第281章 案犯已死
这件事玉英楼可以办，但不能不知会安永清。
距离皇帝给的期限还剩不几日，犯人若在招供之前便突然死了，安永清得提前想好怎么给皇帝一个交代。
所以叶舜华留下清芷等四个丫头守着月下阁，自己去了多福轩。
自方玉君离府之后，安永清日日都回府，如往常一样白日多在多福轩处置公务。
朝中事叶舜华不能碰，故而西厂的人进了王府之后，叶舜华甚少会去多福轩，即便多福轩只是在月下阁隔壁。
但今日要说的事，还是在多福轩内稳妥，西厂的人哪怕手眼能通天，也通不到藏了几十锦衣卫的多福轩内去。
侍卫见了王妃，纷纷垂下头行礼，一眼不敢多看。
叶舜华步履生风一头扎进书房。
那人正坐在桌后，过肩行蟒附在玄色浮光锦之上，手里把玩着两颗岫玉虎头，声音有节奏又清脆，让人听起来莫名觉得心静。
不管看过多少次，他那张既有书香儒雅、又融剑影刀光的脸和气质，都让她说不出的满意。
“安老四！”
走到他身旁，她驾轻就熟往人腿上一坐，随手拿起他正在看的两页纸一目十行。
安永清在她面前好脾气得很，哪还有半点铁面判官的模样。
轻轻勾着唇，揽着她的腰，一张口便是能让司南车迷了路的嗓音。
“夫人今日怎有空来看我。”
她看着纸上的内容，耳朵里却是一痒，想如往常一样逗闹他两句硬是没舍得。
“供词你已经拿到手了？”
安永清往她手中的供状上瞟了一眼。
“嗯，拿到有几日了。”
她讶然看他。
“那你为何没去找父皇交差？”
他笑笑，手中盘玩的动作乍停。
“不必急在这一时，我顾念着若是你有其他安排，太早盖棺定论却是不美了。”
她按下吧唧他一口的冲动，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我们王爷就是聪明。”
他有样学样的也在她脑袋上摸了摸。
“王妃亦如是。”
她面浮薄红，似是不大习惯的晃了晃头。
“油腔滑调，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黑炭，若大理寺狱中姚家那两兄弟和璇珠璇琳遇刺，死了，会影响你吗？”
他略一思索便道：
“不会，我自有办法同父皇交代。”
她立刻放下了心里唯一的顾虑。
“那我就放心了。这两日夜里可能有人会潜入大理寺狱，要是没什么影响你就给他们行个方便，也不至于让那些看守的人白白丢了性命。”
他眼光好似搅着蜜，黏在她脸上干脆答了声“好”。
姚家旁支这四人落入他手，是死是活都没什么要紧，招与不招姚嫔都脱不了身，安永清与叶舜华心里早已明镜一般。
他们根本无需动任何手脚，祸水便会自动漫到姚嫔身上，若安宁润和姚嫔不做什么还好，若他们做了反而是画蛇添足、不打自招。
思及安宁润这回不仅要白花钱，而且还是花钱自找麻烦，叶舜华真是越想越开心。
安永清看着近在咫尺的明艳笑颜，自是不介意让她更开心些。
“姚家那边也差不多布置好了，等这桩案子一结束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看着那笑颜再明媚了几分，安永清心中猫抓一般，既痒又喜。
这样一个人，便是他拿天下博她一笑，也未尝不是值得。
——
二皇子府书房，又残了一套上好的哥窑茶具。
这次倒不是故意碎的，而是安宁润一个手抖，不小心滑落在地，摔碎了。
“一个信物要两万两白银？！发任务还要两万两？！简直狮子大开口！”
卓灿硬着头皮迎着安宁润难以置信、匪夷所思、怒气冲天的目光，越解释声音越低。
“殿下，玉英楼管事的说，信物是明码标价，就是这个数，若是不要就没法在玉英楼中发布任务……”
“他们还说……这种任务太过冒险，属于他们楼里顶级天字难度的，只有那些江湖顶尖高手或许敢接……”
“他们也说了，看在您献给楼主的礼品还算不错，可以给您破例，先发酬金低些的试一试，但……但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若是失败了酬金也是不退的……”
“与其花大把银子赌一个微乎其微的成功可能，不如……不如一步到位，开天字任务让武艺最精湛的人去做……”
“属下以为……人家说的也有道理……”
安宁润也明白便宜没好货的道理，他也知道潜入大理寺狱是何其艰难，可他没法不肉疼啊！
一来二去四万两白银就要离他而去，虽说只是一部分，但他才刚收到没多久，还没看够呢！
阴着脸憋到脸成猪肝色，安宁润满腹气恼和不甘。
可时间已经没两天了，由不得他继续心疼。
叫卓灿出去等着，安宁润钻进暗室和他的银票好好亲热了一会儿，这才又拿了一沓出来，不情不愿把卓灿喊进来，恋恋不舍交到人手中。
“玉英楼的人既然对送去的礼品满意，便让他们一定为我留心，必得选顶级高手出面接任务才行，千万别让我这银子白花。”
卓灿点头应了，收好银票便告退，走出去老远，还能觉得身后那两道目光黏在后背上，刺得他浑身难受。
这哪是揣着银票，更像是揣着殿下的亲娘……
好在这银子并不白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第二天便有了消息。
姚立典、姚立昌、璇珠、璇琳，被去送饭的人发觉出了情况不对，等仵作到时尸身已经僵硬了。
四人皆七窍流血，死状狰狞骇人，眼珠几乎瞪出眼眶。
仵作验看之后，在四人身上不同部位，各发现了数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在头部的更深入颅骨之内。
看尸身倒下的位置，与毒针刺入的角度和方向，大理寺官员认定是有绝顶高手自狱窗外看准时机射入的暗器。
出了这种事，大理寺的官员不敢耽搁，与看守牢狱的人一同去找到了安永清禀报。
安永清面无表情耐心听完，在众臣惶惶不安的注视下搁下茶盏。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在锦衣卫的看守下出现此等大事，本王理应亲自去禀告父皇。”
众臣齐刷刷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亦对安永清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既然襄王言明大理寺狱看守者中有锦衣卫，便是把责任自己揽下了，他们或多或少都要承几分恩情。
还得是襄王，若是换成某些皇子，若有功必全抢，若有过必让臣子背锅。
而且安永清也不拖延，让屹川拿上相应的公文和供状，与众臣一同出了门，乘车直奔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