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刺杀
说完去给叶舜华说了一下情况，行礼之后带人离去了。
叶舜华见鲁嬷嬷连背影都诉说着不满，好容易才忍住笑。
“清芷，我累了，收拾东西回月下阁。”
“是。”
清芷收拾着东西，叶舜华走到了镜花面前，嫣然一笑。
“日后学规矩时候一定老实些，你那点小小手段，莫说在我面前，便是在我的丫头眼里，都混不过去。妹妹，既然技不如人，还是学着安分守己吧，我明日会再来，你若再不服管教，下一次，伤得便不会这样轻了。”
被人当面羞辱，镜花恼得攥了一下拳，可两手的伤都让她疼得花容扭曲，说不出话来。
午膳时，水月才回来，仪静斋却已是一片狼藉，如邹令仪本尊莅临一般。
典膳所送来的午饭不是肘子便是荷叶烤鸡，主食是硕大的羊肉蒸包，总归都是必须嘴张大些才能吃的东西，还尽是热食。
这不合常例，想都不用想便知是人有意安排。
镜花脸上挂着两条香肠，招牌笑是再也挂不住了。
模模糊糊厉声吼道：“动手！今晚就动手！！！如果不把她除了！这府里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吼完又抱着腿坐在了地上，眼里噙着两汪泪。
“我好疼啊……”
水月问了问事发当时的情况，心也跟着沉了又沉。
王妃出手着实狠，说话做事也是半点颜面不给人留。
姐姐说的不错，估计是雪珍园那些畜牲和卉云山庄两件事惹恼了王妃，王妃找不到罪魁祸首有气无处撒，多半是打算折磨本就看不过眼的侧妃泄愤。
这才是鲁嬷嬷教规矩的第一日，若再来几天……
水月不敢往下想了。
不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也不能让主子知道她们对襄王妃私自动了手，若要继续在王府中待下去，等王爷回来把差事办完，的确如镜花所说，她们只能除掉襄王妃。
可水月与镜花也都是有苦说不出，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有这般窝囊的感觉。
镜花不是侧妃，水月也不是凝碧，她们的计划也并未成功，却要承受王妃的怒火，雷霆雨露都得当恩情挨着。
这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
下午，叶舜华又命良医所送去了最好的消肿药，正在照镜子忍疼修补肥香肠的镜花，气得当场捏扁了脂粉盒子。
她最看重的容颜受损，刺杀已势在必行。
丑时初，凉爽而宁静，白日里聒噪不停的蝉鬼儿都息了声。
后寝殿后身，护卫换岗的间隙，十五道黑影陆陆续续、悄然无声出现在了后窗外。
最靠近窗子的几人拿出了吹筒，轻而缓吹出一阵密白烟雾，渐渐与殿中的安神香融为一体。
搭脉数了三十下，几人互相点头示意，从几个窗口先后轻手轻脚翻入殿内。
卧榻上，襄王妃睡得正熟，鞋子旁的清芷也歪倒在地，打着哨儿一样的小呼噜。
十五人中冲出一人，腿脚有些跛但速度极快，最前的人拦都没拦住，只有任凭她去，招手让人赶紧跟上。
昏暗烛火下，镜花手中的匕首反射出湛蓝色的光，满眼兴奋地朝着叶舜华心口刺下！
这一下必要她命！若刺不死更好，见血封喉的毒会让她死之前更加痛苦！
幻想中襄王妃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让匕首下落的速度更快了些。
“嘭！”
只差一寸，那熟睡的人拍了一下榻，身形疾转，结结实实一脚踹在了镜花的胸口上。
众人眼中，镜花犹如被熊拍中的鱼，直直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了对面的五斗柜上。
两眼一翻，镜花直接昏死了过去。
骤然生变，哪怕只是这么一幕，水月便明白了主子为何同时派出了她们俩，又是为何三令五申不准她们私下对襄王妃动手。
实力压根不在一个档次上。
她看了镜花一眼，神情哀痛，却不得不舍下。
想下令走，可清芷已经扑了过来，凌厉的拳峰逼得她接连后退了四步，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她无暇，可清芷占尽先机，却是有空。
俏脸一转，对着门外高声道：
“有刺客行刺王妃！捉拿刺客——！！！”
其余人慌了手脚，只见她们方才进来的几处窗口上方，垂下了数条绳索，压过她们一倍的人数不过几息时间便塞满了寝殿。
皆着玄衣，皆配有头巾面巾，双眼杀气迸发，赫然是一众比她们更加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死士！
又听殿外脚步声阵阵，如滚雷将近，殿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尽是王府的护卫和府兵。
水月眸底震动，心中叹了一句：今夜她们插翅难飞！
只一瞬间走神，清芷的拳头便至，狠狠砸在了她的脸上。
头晕目眩，水月也没忘了她不能活着落入襄王妃手中连累主子，眸色决然便要咬破毒囊。
“你休想！”
清芷目光发狠，袖中突然滑出了一柄峨眉刺，转出一弯残影，便自她右脸刺入左脸刺出，让她根本无法使出咬这个动作。
叶舜华斟的茶温度刚能入口时，混乱便停止了。
搁下茶杯，叶舜华随手捞起镜花，将她脸上的面巾扯去，揽着她去到殿门前，笑吟吟对一众护卫与府兵道：“让诸位受惊了，侧妃只是与本王妃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吧。”
方才殿中的动静可不小，府兵面面相觑却也不敢问，反正王妃安然无恙，旁边又的确是侧妃，他们听命便是。
寝宫亦归于平静。
叶舜华把软绵绵的镜花往地上一扔，又端起了茶杯。
安永清的死士头领叫长云，上前请示。
“王妃，如何处置这些人？”
叶舜华吹着茶垂着眸子，面色语气皆淡然。
“杀了，放寝殿后边去，守着点别让人靠近，若吓着府中的丫鬟就不好了。长云，你且先出去候着，我一会儿有事要你去做。”
长云抱拳一礼，挥手带着人快速撤离。
殿中只剩叶舜华主仆和镜花水月四人。
清芷用绳索把二人捆牢，再搜了身，而后又拿走了地上镜花的匕首，出去关好殿门守在外面。
镜花只剩一口气，昏死过去，叶舜华也懒得叫醒她，只抬眸长久看着水月，慢慢把茶喝尽。
起身走到二人身前，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水月瞪着她等死，可头发被人一把薅住了。
“别动，便是注定要死也别彻底毁了脸啊。”
水月感觉锋利的刀刃在脸上刮了一下。
松了头发，叶舜华蹲在她们面前，研究了好一会儿刀刃上的东西。
“这不是皮，倒像蜡……确实有两下，喂，这到底是什么？”
她笑容格外明艳，比烛火都亮眼，水月看得有一瞬间失神。
然而事到如今水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妃或许早知道她们并非邹令仪和凝碧了。
“我姐姐的易容术天下无双，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叶舜华把匕首放去了桌上，打算回头让浮玉好好研究研究，走回来原样蹲在水月面前。
“说独树一帜尚可，天下无双却有些言过其实了。”
扯过镜花的右手，叶舜华先是捏了捏她的前臂，又挽起了她的袖子，淤青一片。
弯唇笑笑。
“果然如此。”
迎上水月的目光，叶舜华也不卖关子，将水月的手拉在她眼前。
“你们为了出入方便，跟我要腰牌那一次，我便已经知道了她并非邹令仪。”
“你姐姐武功不高，想必也不常练，手更养护精细，肉嫩的能掐出水来。”
“邹令仪是出身武家的女儿，功夫虽马马虎虎，只有个三脚猫的水平，但她眼盲之前还是时不常要练的。”
“习武之人手上有老茧，练拳茧在拳峰，练兵刃茧在指掌，练掌更不用说。”
“可你姐姐的手，稍一触碰便知她不是个习武之人，即便会也不精，如何能与邹令仪相比？”
“我存心试探才打了她一下，打之后便知她并非邹令仪且小臂一定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