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两处起火
即便不愉快，但金氏还记着谢显祥的警告，不得不赔着笑脸低声下气。
而且论起来，杨氏是诰命夫人，她却不是，本身身份也比人矮上几头。
“亲家，咱们两家结了亲，话怎好这么讲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谢家的确做法欠妥，老身此来是专程给您赔罪的。”
“咱们交好这么些年，有什么问题坐下商量就是。何况他们小两口的夫妻关系，平时……还是很和睦的。”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和离这话可不好时时挂在嘴上，不仅对孩子们不好，对咱们两家的名声也同样影响不好。”
“老身觉得，还是先商量商量，谢家有不对的，谢家一定改，我们还是希望淑华……能回到谢家，与长荣好好……”
话还没说完，杨氏听不下去了，抄起茶碗用力砸了下去。
大小碎瓷片碎得到处都是。
金氏被吓一跳，经过叶舜华那天晚上的“夜袭”，她下意识回头去看，生怕这是什么暗号，又冲出一堆锦衣卫。
好在并没有。
金氏捂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亲家心疼女儿，心里不痛快老身明白，都是长荣和她大嫂一时眼拙，才收了她嫁妆里的……”
说是来道歉，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成了叶淑华的错。
他们不是糊涂，是眼拙，没认出用的银子和物件都是叶淑华的嫁妆。
甚至不是他们自己拿的，而是叶淑华“送”的，他们才“收”的。
这还道什么歉？既然不觉得自己有错，来这一趟是为什么？纯粹为显眼？找人不痛快？
杨氏话都懒得说，抬了抬手指，黄妈妈会意。
走上前去，指着地上的碎瓷片。
“我们夫人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老夫人亲来想讨个回旋余地，也不是不行。您看见这些碎瓷片子了吧，拾了拼起来，拼成与砸之前一模一样的，倒水不漏，夫人便与你们商量。”
金氏与潘妈妈相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莫说杨氏是练过武的，即便是普通人碎了一个瓷器，借助胶水等各种外力，也不可能修补如初。
何况瓷片崩了哪哪都是，大的还好说，小的根本看不清，找都找不全，谈何修补？
她在故意难为人！
金氏有些恼羞成怒之势，黄妈妈满面讥讽。
“做不到？物件碎了尚且修不好，何况我家大小姐那颗心！”
“大小姐遍体鳞伤，被你们谢家欺负得体无完肤！你竟还敢觍着你这张老脸到侯府来卖？！”
“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侯府也不欲与寡廉鲜耻的人家继续往来。”
“过去权当我们侯府迷了眼，没看出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可要是想继续来往，让大小姐继续待在火坑里，就是白日做梦！”
“我家夫人的意思，三日之内你若是不给个痛快话，咱们就衙门见！”
“即便是去敲登闻鼓，告到皇上面前，大小姐与谢长荣也必须和离！只有这一条路！”
一听叶家都做好告御状的准备了，老夫人更着急，哪还敢发火。
“亲家，咱们再好好说说吧！淑华的嫁妆老身会都给她补齐！日后也没人敢再动分毫！咱们的家事，不至于惊动了天家，只是两个孩子恩爱，老身也着实喜欢淑华这孩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有情人分离！和离一事亲家还是再考虑考虑，即便只为着两家的名声，咱们也再好好商量商量……”
杨氏皱眉按了按额角，黄妈妈立刻招手叫了婆子来。
“送客！她若不肯好好走，直接大棒子打出去！告诉门房，日后谢家的帖子一概不收！也用不着通报！”
金氏等谢家人被叶家的婆子和护院赶了出去。
立在侯府门前又急又气直跺脚。
“这可怎么好喔……叶家怎么能如此无情！油盐不进的……我的长庆可怎么办……他还在大狱里呢……他长这么大哪受过那种苦……”
潘妈妈赶紧安慰。
“老太太先别急，若是急出病来更没人为大爷考虑了。昨日老爷不是说了吗，他会去找叶侯说，咱们是双管齐下，您这条路没走通，说不定老爷那边已经有好消息了呢？”
金氏这才擦了眼泪，急急指着车。
“对、对对，快扶我上车，回家等那个老不死的的消息！”
上了车，马不停蹄赶回谢家，到离谢家最近的那个路口时，金氏听到了一阵躁动，随后马车也慢慢停了。
潘妈妈掀开帘子问：“怎么回事？”
车夫为难道：“不知道，人特别多，路都给堵死了，车进不去。”
什么热闹竟围了这么多的人，连车都进不去。
潘妈妈跟老夫人说了一声，先下车去看看情况。
挤到人群中央，再难前行，潘妈妈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叫骂声，不清不楚的好像哪个泼妇在骂街。
真是放肆，哪个不长眼的？这可是刑部侍郎谢家门口，又不是菜市场，骂架也总要挑挑地方吧！
潘妈妈拍了拍身边的人，问道：“这位大姐，这是怎么了？谁在撒泼？”
老婆子兴致勃勃嗑着瓜子，一顿连比划带说。
“这种好热闹，几十年也出不了一次，大伙儿都听了半天了，谁也不舍得走。”
“那边就是刑部谢老爷家，一大早就来了一个妇人，带着一大群丫头婆子的，进去看了一圈就出来开骂了。”
“说谢老爷家没脸没皮，表面人模狗样，实际上连儿媳的嫁妆都要偷。”
“咱谁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家，别说是当官的，就算是咱小老百姓，也做不出来这档子事啊……”
“听说那谢老爷是个什么三品的大官，两个儿子也是当官的，私下却偷儿媳妇的嫁妆，可不就是没脸没皮么……”
“欸？我说妹子，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潘妈妈顾不得解释就往回挤。
她得赶紧告诉老夫人，叶家请了人来谢家骂了！现在街坊四邻已经都知道了！
谁料她在人群中看不清也听不清，但站在台阶上那妇人可是站得高看得远。
一眼便看到她，立刻喊道：“那是潘妈妈！谢金氏身边的人！快把她给我抓过来！我今天非要看看，谢金氏那个老不死的偷了我女儿的嫁妆藏到哪去了！！！”
潘妈妈心里苦，继续玩命挤。
可她身后刚刚还跟一堵墙似的人群，竟很是听话“哗”一下让开了一条道。
两个婆子追上来，拽着潘妈妈的头发拖到了谢府门口。
潘妈妈这才认出来，在这守着骂的不是别人，而是大奶奶郑氏的亲娘，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