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王川受罚
王芷回到府里，红莲立马追了过来。
“小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话一说完，红莲就哽咽了。
“傻丫头，想什么呢？”
“那小姐把我留在府里，带着那个裴文山出门逍遥。”
“我信得过你，母亲房里也缺人，就让你在母亲那跑跑腿，怎么？现在还有怨言啦？”王芷打趣道。
红莲脸上白一道红一道，吞吐道，“我…我才没有……怨言，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多伴着小姐。”红莲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小姐两个字近乎是嘴唇动了一下。
王芷开怀大笑，揉了揉红莲的头发，“傻丫头，跟我走。”
红莲眨巴着大眼睛，“小姐要带我去哪？”
“带你去和母亲说一声，最近在我房里使唤！”
红莲得了所愿，心里美滋滋，跟在王芷后头一摇一摆。
王夫人现在是第三个月，孕吐已经有所缓解，也不用像之前那般小心谨慎，可以稍微出门活动，但王夫人怀孕不易，为了保险起见，每日只在院子里走走。
王夫人见王芷回来，立马唠叨道，“芷儿最近忙活些什么呢？都好久没陪阿娘用膳了？”
“阿娘，最近父亲天天在您房里，我不好多去打搅嘛。”
王夫人见女儿打趣自己，脸上有些小女儿姿态，斜眼看了一眼王芷，“今天刚好你父亲不在，咱娘俩好好说会话。”
“父亲去哪了？”王芷立马道。
“你回来前一脚，你父亲被圣上宣进宫了，大概是圣上气消了，要让你爹回工部吧。”
王芷想着圣上这速度还真是快，昨日秦松进宫，今日大理寺门口那一出圣上肯定知晓了，所以立马宣父亲进宫了。
“那母亲这下可以安心了吗？”
王夫人笑得温和，握着王芷的手，“安心！有你外祖父在，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王芷跟着笑了笑，心里某根弦响了一下，又将其压下去，耐心地陪着母亲。
王夫人抚摸着并不圆润的肚子，脸上泛着柔和的微光，王芷心里暖暖的，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母亲和母亲肚子里的小孩。
王夫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芷儿，你说给这孩子取什么名好呢？”
王芷认真的想了想，“取名这事还是阿娘和阿爹来，但是芷儿倒是想给这小孩取个小名。”
“你说说看。”
“圆圆，我希望他这一辈子都圆圆满满，可不能像他姐姐这样残缺不全。”
王芷说完，王夫人眼眶一酸，将女儿拥在怀里，“好，听芷儿的，不管男女，小名都叫圆圆。”
王芷安静地依在母亲怀里，像小时候那般，静谧，安详。
突然，赵嬷嬷神色慌张地进来，“夫人，小姐，老爷回来了，似乎是出了什么事，老爷脸色不太好看。”
王夫人知道赵嬷嬷是个规矩人，定是真的有情况，赵嬷嬷才会这么说，王芷对赵嬷嬷的处事风格也很了解，心想定是父亲遇了什么事，母女俩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计较。
王芷从王夫人怀里出来，看着王夫人道，“母亲，您先不要着急，我先去问候一下父亲，若是真有什么事，等会就和你说。”
“不，我和你一块去，要不然我这心一直悬着没个底。”
王芷怕母亲到时候又像上次那般晕了过去，哄着道，“阿娘，您刚刚不是说了吗？有外祖父在，父亲肯定出不了什么事，您就放心吧，我去探探口风，看看是不是赵嬷嬷理解错了。”
“那你快去快回。”王夫人道。
王芷乖巧应下，给红莲使了个眼色，轻移莲步往王川书房里走。
红莲机灵，立马给王夫人唱了一段黄梅戏，王夫人听得津津有味。
这头王芷刚到王川书房外，就被莫林拦下，“小姐，老爷心情不好，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莫侍卫，父亲可是被圣上批评了？”王芷直接问道。
“比这更严重！”莫林小声地说。
王芷心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芷走到门口，直直跪下，朝门里大喊道，“父亲今日之境地都怪女儿，请父亲责罚！”
半晌，门里传来一声“进来说话！”
王芷揉了揉膝盖，整理好裙摆，推门进去，见到父亲两眼无神，神情落寞地坐在书桌前，上面还堆满了各种草纸。
“父亲与圣上生了嫌隙对么？”
王川长叹一口气，“这是必然，上位者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圣上免了父亲职？”
“那倒没有，圣上说西北边防不当，是因为城墙颓毁，派我去督工，明日启程。”
“那工部其他事宜呢？”
“交由辽州司马韦应光代理。”
“这明摆着就是要架空父亲手里的权力！”
“是啊！朝中上下都知道韦应光是圣上的心腹，远在辽州就可以搅动东都风云，现在圣上诏他回京，就是要用自己人。”
“父亲难道还不算‘自己人’吗？”
“以前可能算是，假币案一事后就不算了。”王川无奈道。
王芷立马跪在地上，叩首道，“请父亲责罚，若不是女儿将消息告知秦家，父亲不会沦落至此。”
王川将王芷扶起，“不怪你。”
“怎不怪我，我若是没有偷看到那个名字，后来的事都不会发生。”
王川抿嘴苦笑，“我说不想被你看见，你永远也不会看到。”
王芷瞳孔微怔，原来那次父亲是故意翻到那一页让自己看到“杜康”的信息。
“父亲……您……”王芷不解。
“我只是干了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从那一天起我就想过自己的结局。”王川语重心长地说。
“那父亲为何愁烦？”
“你母亲现在怀有身孕，我不在她身边，我不放心。”
王芷嫣然一笑，“那不仅仅是父亲的小孩，也是我王芷的弟弟或妹妹，我能守护好他和母亲！”
王川今年对王芷的聪明和智慧早有见识，知道家里有她，肯定不会过得不好，可一想到王芷的命数，自己就不忍心让她承担这些，明明现在最应该受到保护和关心，可偏偏让她来为这个家付出，王川不忍。
王芷见父亲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悲戚，立马想明白父亲的悲伤从何而来，安慰道，“父亲，芷儿这辈子无法尽孝双亲，若是能够让芷儿在人生的最后半年里为这个家多做一点，芷儿心里也会好受些。”
王川抚摸着王芷的秀发，不停地说，“我的好芷儿。”
王芷听见父亲声音里的哽咽，心脏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那力道重到让自己呼吸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