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兄妹相见

    裴文山不知王芷何意，是知晓自己背后之人还是试探自己，可无论如何，若是自己推脱此事，一定会被王芷起疑，所以硬着头皮接下。

    此时，裴文山正逡巡在勇嘉侯府一处隐蔽的外墙处。

    一女子头上顶着两个丫鬟髻，身穿一身鹅黄色罗裙，从一个小洞里钻了出来。

    “哥，真的是你！我这几天寻了你好久也没有你消息，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今日见这洞口放了三片叶子我还以为是有人恶作剧。”那女子挂在裴文山身上不肯放手。

    这个狗洞是秦榛告诉裴文山的，说他小时候还爬过，洞小只能过儿童或者骨架小的女性，秦府此处常年无人来，外头联通的是小路，几乎没有行人往来，偶尔有几个乞丐在路上歇歇脚。

    “绿鹅，我无碍，你可有被责骂？”裴文山紧张道。

    原来这女子竟是韦流萤的贴身婢女，绿鹅。裴文山若是有事找绿鹅，先于狗洞中放三片不同树木的叶子，绿鹅每日都会溜到此处察看一番，若是有叶子，就钻洞出来。

    “夫人最近心情好，未曾惩罚我。”

    “绿鹅，哥哥带你走，远离东都，好不好？”

    “哥哥马上就要科考了，怎么还说这些梦话。”

    “我不参加科考了。”

    绿鹅从裴文山身上下来，盯着裴文山的眼睛，“哥哥，你说什么？十年寒窗不就是为了科考么？哥哥是不是在逗我呀？”

    “我是认真的。”裴文山目光坚定。

    “哥，你若不参加科考，那我这么多年受的苦算什么？”

    “绿鹅，我不参加科考，也可以护你周全，我们兄妹俩去江南讨生活，听说那边四季如春，都不需要穿袄烧炭，我们再也不用因为冬日买不起炭苦苦求人。”

    这时，绿鹅才看见裴文山十个手指上包裹着厚纱布，“哥，你的手怎么了？”

    “无碍，受了一点伤，只是以后不能拿笔了。”裴文山轻松得说，只是眼里的落寞还是泄露他的心情。

    绿鹅眼泪唰唰往下流，痛苦不已，这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哥哥，他能写诗作文，心怀天下，自己每日都在祈祷，求各路神仙看一看这么优秀的哥哥，保佑他在今年秋试上赢得功名。可现在自己再也不用祈祷了。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哥哥一定不会被牵连其中，好端端毁了一双手。”绿鹅一边说一边扇自己耳光。

    裴文山看着心里难受，紧紧得抱住妹妹，“不怪绿鹅，哥哥不怪你。”

    两兄妹哭成一团，为了这不公的命运。

    好一会儿后，裴文山情绪平静下来，见有乞丐往自己这个方向瞧来，领着绿鹅来到一棵大榕树的背侧。

    “绿鹅，你愿意和哥哥离开东都吗？”

    绿鹅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不愿意！凭什么我们兄妹俩不能在这东都城立足！我不甘心！”

    裴文山心一酸，眼眶又红了。

    “绿鹅，哥哥一定在东都城闯个名堂出来，让你永远可以住在东都城！”

    绿鹅开怀大笑，“我信你！”

    笑过之后，绿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心紧皱，“哥哥，昨日之事办砸，夫人怕是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在东都城如何立足。”

    “不要怕，我自有法子救你出来。”

    “可是……你的药只能撑完今年。”

    “离年底还有五个月，够了。”

    见裴文山如此自信，绿鹅稍有安心，“哥哥是已有万全之策了吗？”

    “尚不能说，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转告夫人，工部尚书之女王芷约她今日下午清园听戏，你能说动夫人去吗？”

    绿鹅想起王芷来，白水斋外头匆匆一瞥，虽不见容颜，但胜在气度，听说与府里两位公子都有瓜葛，也难怪夫人处处为难她。

    “哥哥现在是在替王小姐办事吗？”

    “我的命是她救的。”

    裴文山想起几日前自己被人当垃圾一样扔在地上，那人让她做选择的时候，她眼里有过犹豫，最后却依旧选择了自己，这是除妹妹在，第一个为自己舍弃东西的人。

    “既然她救了哥哥，那便是绿鹅的恩人，我定让夫人去清园。”

    “谢谢绿鹅！”

    “哥哥不必和我客气，谁对你好，我就听谁的，请哥哥回去转告王小姐，一切当心。”

    绿鹅出来已久，再三嘱咐裴文山好生照顾自己，又从狗洞中钻进去。

    裴文山围着秦府后院的外墙走了一圈，确认无人跟踪才回到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