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吐出实情

    第二日，墨砚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女子坐在轮椅上，素白雪衫，青黛纱裙，峨眉紧蹙，蓬松云髻，斜插一支青玉簪，粉面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瞧着几分愁容几分忧怀。

    “姑娘，有心事？”

    “墨砚什么时候也爱多嘴了？”王芷扯出一个虚笑。

    “我嘴笨，不会讨姑娘欢心，夫人已经让红莲在收拾东西了，等会就过来服侍姑娘。”墨砚知道自己不会逗乐，自己估摸着说了些王芷可能会开心的消息。

    王芷听到红莲要回来了，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些。王芷眼波流转，似有话要与墨砚说，却未启唇。

    “姑娘若是无事吩咐，我先退下了。”

    墨砚转身出门，还未到门口，被喊住。

    “墨砚，红莲回了之后，你就去父亲身边吧。”

    墨砚身体一顿，转头看向王芷，“诺。”

    走出小院，墨砚身体一软，直挺挺的背佝偻下来，只觉自己三魂去了两魂，姑娘多聪明啊，她怕是猜到了一些事，未有明说，已经是给足自己面子了。

    轮椅上的王芷，还在胡思乱想，过了端阳，这一年就差不多过了一半，现在还不知道要在轮椅上坐多久。自己无意间似乎被卷入到一个巨大的阴谋里，到底该苟且偷生，还是一探究竟呢？可自己又有多少时间去理那些事呢？

    红莲自打昨日看到王芷伤痕累累地回来，一整晚都在想措辞，如何和夫人说要回姑娘身边，没成想一大早夫人就主动让自己去照顾姑娘。

    随意扒了几口饭，红莲就着急忙慌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往王芷的小院跑。

    “大黑块，你怎么也拿着包袱？”红莲见到收拾利索的墨砚倚着墙眼睛望着一个地方出神。

    墨砚没接话。

    “哈哈哈，大黑块，姑娘不要你了吧，我就说嘛，你又冷又硬，哪有我讨喜，姑娘还是喜欢我些。”红莲一想到墨砚被赶走了，以后没人和自己抢姑娘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墨砚嘴巴抿成一条线，应和着红莲的话:“嗯，姑娘不要我了。”

    红莲听到墨砚承认这一点，心里的小人洋洋得意，忍不住开心，一蹦一跳地往王芷院子里走，还潇洒地朝墨砚挥挥手，嘴里高喊着:“再见嘞您。”

    墨砚抱着包袱步履沉重地往外走，身后女子的声音格外刺耳。

    “姑娘，我回来啦。”还没进门，红莲的大嗓门就冒声了。

    看见多日不见的红莲，王芷心里舒坦了好多，“笑什么呢？我在屋内就听见你咯吱咯吱的笑声了。”

    “还不是笑墨砚，姑娘您是没瞧见墨砚那副可怜的样子，眼巴巴地望着您屋，哈哈哈，笑死我了，姑娘，是不是发现还是我好？”红莲蹲在王芷轮椅边，扬着一张小脸，笑嘻嘻地问。

    “是是是，我们红莲最好了。”王芷不想提墨砚，顺着红莲的话说，趁机捏了一把红莲的小肉脸。

    红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姑娘，你再捏捏我让我看看这是不是真的，我昨天都怕死了，生怕姑娘……”

    后面的话红莲没有说出口。

    王芷看着红莲的泪水心里发酸，安慰道:“傻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有大半年命呢。”

    红莲再次听到这，哭意更浓。

    就在主仆两人沉浸在伤感之情时，门口的王夫人腿一软，扶着门框倚着身体，指着王芷道:“你刚刚说得还有大半年命是什么意思？”

    王芷看着突然出现的母亲，脑袋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解释，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赵嬷嬷扶着王夫人进了屋，王夫人把目光转向红莲，“红莲，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莲收了哭声，见夫人怒意横生，低着头不敢回话。

    王夫人见一主一仆都紧闭双嘴，又急又怒，“赵嬷嬷，主人问话不答，给我掌嘴。”

    赵嬷嬷上前，作势要打红莲巴掌。

    “慢，母亲想知道什么，女儿通通告诉母亲就是，何必为难红莲。”王芷知道母亲是在逼迫自己，事到如今也容不得自己逃避了。

    王夫人见自家女儿这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急得不行，也不管王芷昨日个刚吃了苦头，这会儿还坐在轮椅上，在王芷手臂上掐了一把:“你倒是说啊，你要急死娘吗？”

    “秦松娶亲那天，我急晕厥过去……陆判允我一年性命，明年春再来收我命，事情就是这样。”王芷平静地叙述完这一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讲出来了。

    红莲又详细地听了一遍，内心依旧难以接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王夫人先是道了几声“竟是这样，”随即晕了过去，赵嬷嬷立马给王夫人掐人中，这边王芷见母亲晕倒，在轮椅上干着急，条件反射要下地才发现自己腿受伤了，连带轮椅摔倒在地，红莲见夫人晕厥，撒腿往屋外跑，想去喊人来帮忙，被门槛绊倒，摔掉一颗门牙，一时间屋内人仰马翻，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