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红莲知情

    第二日醒来，整个人腰酸背痛，昨日睡前就有想过今日起床定是小腿酸痛，没想到，竟有一种身体被截成几段的感觉。我在心里哀叹，现在虽然不要吃药了，但是痼疾难好，身体还是弱了些。得想个法子好好强身健体一下，要不然来个小病，我就得在床上躺几天，对我这个小命不长的人来说也太不划算了。

    我唤来红莲，让她扶着我下床，那酸痛感让我龇牙咧嘴。

    “姑娘，我去请大夫给您瞧瞧吧。”红莲担心地说。

    “不必，我这就是小事，酸痛几天就过去了。”

    “您这下地都困难，怎就是小事了，我的好姑娘，你就听我一次吧。”红莲扶着我洗漱，继续在我耳边唠叨，这小小年纪就得了母亲真传，以后嫁为人妻了不得把夫君唠叨坏啊。

    “红莲，少唠叨，小心嫁不出去。”

    红莲撇撇嘴，不屑地说：“我才不要去伺候那些臭男人，我这一辈子就跟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

    “那我要是哪天去了怎么办？”我故意逗弄着红莲。

    “那我就随姑娘去，给姑娘作伴。”红莲不假思索地说，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擦脸时偷偷揩了揩。

    “你个傻丫头，不准说胡话，无论怎么样，都给我好好活着。”我认真地对红莲说。

    红莲把我扶坐到椅子上，“好，我好好活着，姑娘更要好好活着，我这就去给姑娘拿药膏抹抹。”

    “成，不要让母亲发现了。”我叮嘱道。

    “得咧。”

    我看着红莲远去的身影，隐约有些担心，从被青面獠牙勾走魂魄起，我就接受了自己早亡的事实，后从陆判那得知自己的命数，更是认命了，可陆判允我多一年性命，这是额外的恩赐。对于这一年，我只想认真过好每一天，陪伴父母，了解天地。

    但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我坦然接受自己既定的命运，但那些爱我疼我的人又怎么能接受我的突然离去呢？是否该提前告知他们呢。

    脚步声打乱了我的思绪。

    “芷儿，你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红莲躲在母亲身后对我挤眉弄眼。

    “无事，只是昨夜有些没睡好。”我用手撑着椅子，想起身给母亲见礼，动作却颤颤巍巍，索性放弃了，自嘲道：“还未吃早饭，饿的我前胸贴后背，没有力气给母亲行礼了，还望母亲见谅”。

    “赵嬷嬷，快叫厨房把姑娘早饭做好，你去守着，别叫他们偷懒，姑娘都饿成什么样了。”赵嬷嬷得了令去了小厨房。

    红莲一边帮我在脖子、肩颈、小腿处抹上药膏，母亲坐在一旁没有要走得样子，看来今天是想盯着我吃早点。

    “是床褥不舒服还是夏出虫鸣吵闹，怎么这么多处不舒服？”

    “床褥柔软也不吵闹，只是昨日在外头见识了一番，对东都城又多了些了解，有些激动罢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识，这身体你还是要仔细着点。”

    “女儿知道”，我笑着说，又加了一句，“这不是怕以后机会不多吗。”

    母亲只听到了上半句，忽略了下半句，指挥红莲给我上点力道揉揉，说药膏揉化了才见效，也不知道红莲在哪学了针灸还是推拿，每一处穴位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一个上午，母亲监督我吃了早点，又检查了一番我带回来的绿植才离开。

    母亲走后，红莲却异常的沉默，我以为是母亲责骂她没照顾好我。

    “红莲，今日母亲责骂你了？”我开口问道。

    红莲不说话，只是摇头。

    “那是早上没有你爱吃的葱油饼？”我继续问。

    红莲依旧低着头摇晃着，把我搞得一头雾水，这丫头今日是转了性子了。

    “抬起头来。”我命令道。

    一双续了眼泪的眼睛撞进我的视野。

    “怎么了这是，和我说说，谁欺负我们红莲了，我给你做主。”

    “姑娘，没人欺负我。”

    “那你……”

    “姑娘，你是不是活不久了？”红莲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声音里也带着浓重的哭腔。

    我愣住了，“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姑娘反复暗示我，我听得出来，而且您最近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人死之前总有一些心愿想完成，姑娘，你就告诉我吧，要不然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犹豫了一会，点点头，红莲捂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红莲哭得那么惨，我心里也难受的紧。

    “红莲，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并且不能和老爷夫人透露半个字，其实我命数早就耗尽了，只是……。”

    窗外阳光越来越盛，透到屋子来暖洋洋的，我一五一十地将被判官勾错魂，又多得了一年性命之事告诉红莲，听到最后，红莲已经止住了眼泪。

    “今日是芒种，那就是说姑娘还有十个来月的寿命。”

    “是啊，还有十个多月，挺久的了，你陪着我好好过。”我应和着。

    红莲边笑边点头，笑着笑着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