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古画大逃杀（2）
江婉沁耳尖，在确定这些石头不敌全胜的他们后，她就循着声音朝一个方向走去，那又是一堵墙。
手心的鞭子尖端已有初步腐蚀痕迹，若想鞭子不受损，那就只有……眼前毫无黑气的墙面！江婉沁握紧了手中鞭子，朝墙面狠狠挥去！
墙面被黑气转瞬间腐蚀塌裂，一片灰土狼藉中，两个人影映入眼中。
二人其一骤然回眸，那双眼睛……
鞭子上沾染的黑气通过重击转移到墙面上，裂开了墙后的另一个空间。
江婉沁眼中的冷意稍褪，勾唇道：“太子殿下，唐缙琛。”她认识这双眼眸的主人，晋国太子，也是她此行来京城的目标。但现在，那些旧事，罢了。
唐缙琛抬眸看她，肯定道：“巽风教教主，江婉沁。”
软鞭断刃是她的标志，只需见过一眼就再不会忘却。她的风华，无人能出其右。
江婉沁睨了唐缙琛一眼：“难为太子殿下知道我的名字，但你身后那些，要扑上来了。”
她眼中神色渐冷，握紧了手中鞭子。她同样看见了他身旁臂膀大片血迹的人。既然伤不致命，就先应对眼前的麻烦吧。
就像一面铜镜的里外，隔着这面墙，对面是和他们这里如出一辙的京城街巷。因为江婉沁的鞭子伴随黑气攻击，两个本不应交汇的地点有了交集，现在，他们要承受双份的长靴夺脸石头。
屠湘灵和柯承志还在暴力攻击，石头们一时无法近身。江婉沁严阵以待，心中盘算着还有多久才满十个时辰。
“一炷香时间。”江婉沁突然道。
唐缙琛瞬间明了：“好。”
双方在这一刻立场统一，这些怪模样的夺脸奇石不可能夺走他们任何一人的脸！
也许是时间临近，江婉沁明显感觉到这些奇石的攻势更加迅猛，那长着商贩脸的石头已经甩脱了屠湘灵的攻击范围，朝背对着身子还无所觉的柯承志去了。
江婉沁眼疾手快，一鞭子甩过去，商贩的痛呼警醒了柯承志，但同时也惹怒了石头。
石头上五官的每一处都在表现着愤怒和暴虐，穿着长靴的石头迈步极大，大石头前倾着朝江婉沁猛冲，俨然是怒极了要拿出雷霆之势！
三、二、一！江婉沁微勾唇角，手指轻敲三下。她没有反击，甚至没有躲避。但方才还攻势凶狠暴烈的石头却猛然僵在了她的面前，不动了。
她看着商贩的脸如地狱恶鬼一般阴冷，嘴也大大咧开直到耳根，细密的钢钉牙齿锋利发乌，活像要吃了她！阴冷气息持续发酵……
江婉沁没被吓到，反而颇为嫌弃地瞥了一眼：“做了怪物就不清理口腔吗？牙齿都发乌了，严重影响画作美观度。写鉴赏意见时，我会反馈的。”
商贩笑咧的脸僵住了，竟隐隐能看出几分不可置信。那是发乌的牙吗？那是……
江婉沁点了点下巴，唇边有淡淡笑意。“看来你也明白自己的问题。好的，我会着重写这一部分的鉴赏意见的。现在，时间到了，退下吧。”
就像是这些怪东西真的听了江婉沁的话，石头上商贩的脸缓缓消失，石头的手臂、长腿、长靴尽数消失，“咚”地沉闷声音接二连三，石头们化作普通奇石掉落在地。
柯承志担心地跑过来：“教主！您刚刚吓死我了！”
江婉沁安抚地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无事，我只是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就结果来看，她是对的。所有异化的奇石都恢复成平凡的样子掉落在地，黑雾也飘回了湖心。如黑夜降临一样突然，白昼的出现也是一瞬间就天光大亮。
“只有半个时辰的白天。”唐缙琛和另一人走来，站定在江婉沁面前。
江婉沁笑着睨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倒是太子殿下身边这人，伤得不重，失血不少。”
唐缙琛抿唇：“是，我们那面墙上和你们的任务一样，若这墙面任务和提示皆为真，接下来定然免不了紧凑的危险。你们可有会医者？”
江婉沁勾唇一笑，送上门来的太子人情，不要白不要。她瞧了一眼屠湘灵，笑道：“巧了，湘灵是道医，她能为这位宋公子止血，只是，在这诡谲之地，谁……”
唐缙琛沉声道：“我欠你一份人情，以个人名义。”
江婉沁莞尔，潋滟的眼波水意十足，动人心魄。
“好呀，太子殿下都这么说了，怎好回绝。”她对屠湘灵点了点头。
宋青书失血过多，若不是唐缙琛武功高强，一路带他，他早已被石头夺脸，化作轻飘飘一张皮。现在有了屠湘灵的救治，一粒药丸入口，他的气血翻涌就平息了下来。同时，外伤也被包扎。
江婉沁扬起唇：“医治到位，太子殿下以一人情相换，不亏。”
唐缙琛抿唇，默然点头。
江婉沁说道：“按这墙上所书，再有半个时辰就又迎来黑夜，届时，这墙体裂开，我们要应对的是双份攻击，必须合作。”
唐缙琛点头，他沉声道：“那些怪石初攻击时，并未如何凶烈，直到青书一时不察见了血，它们的攻击烈度翻了三番不止。”
江婉沁回眸看了屠湘灵和柯承志。“我们无人负伤，但除了受伤见血，激怒也是让它们发疯的一种方式。墙体隔开，两面几乎完全相同，唯一的不同是，你们那边没有那个商贩。”
她仔细瞧过，唐缙琛他们那边带过来的长了脸的石头人都是脸熟的街巷百姓面孔，唯独没有那个商贩。
“你们没遇见卖枇杷叶的商贩？”江婉沁问。
唐缙琛摇头：“未曾。”
江婉沁垂眸，似有考量。“你记得时间快到之时，我曾说的话吗？”
唐缙琛抬眸：“你说鉴赏意见时，那长脸有腿的石头态度有异常，有思维。”
江婉沁勾唇，转头看白墙：“是啊，说不准这地方真是叫我们鉴赏古画呢，只不过方式过于离奇。”
她坦诚道：“我是看了湖心画舫的一幅画，才进了这里。那画作的景象，就和这里的湖心一样。”
唐缙琛眼神微动：“一样。”
“既然来了，就要从中挑出些我们能利用的点，顺利鉴赏，顺利结束，太子殿下觉得呢？”江婉沁笑道。
唐缙琛缓缓道：“在这里，我们都是起点一致的鉴赏师。”
江婉沁轻笑：“那么，唐公子，我要察看一番这些奇石，为下一次黑夜做准备了。”
她说完，就当真不理会唐缙琛了。
这时，宋青书也缓过来一口气，低声问：“此地若为鉴赏，有白天黑夜之分，那我们又将经历几次昼夜更迭呢？”
未有答案。
江婉沁寻了一块几寸的奇石细细察看，这奇石粗看孔洞繁多，近看孔洞内部还有草屑，只不过全呈现出焦黑状。
她走到湖边的位置，收住了脚。再往前一步，就是泛着黑气的湖水。湖心则聚集了浓浓的黑雾，已经看不清中心那块奇石。江婉沁微眯了下眼睛，肯定道：“那石缝中有株枇杷。”
虽然视线有阻，但她仍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手中的枇杷叶一定有特殊功效。
——已是白天。
白墙上出现了这样的字眼。江婉沁离开湖畔，但心神始终留了一分注意那边，那奇石高数尺，若发起狂来，不好应对。
江婉沁沉吟：“既然我们以鉴定师的身份出现在这里，鉴定意见一定是较为重要的一环。也许，能压制那些变异奇石。要鉴定，定然不会给我们必死的局面，那些东西一定也有限制。”
唐缙琛抿唇：“我倾向于，那些东西不拘形态，却有自己的思维，也许找对方法能沟通。”
江婉沁视线一转：“已知商贩有思维，能异形，只剩一张脸也能活。”
“或许，它们本已不是活人，而是我们认知外的山精鬼怪一类。”
他表情严肃，叫江婉沁颇觉有趣。传闻晋国太子最是沉稳，是栋梁之才，国之希望。现在一本正经说着猜测一类也仍旧气质斐然。
江婉沁眼中笑意转冷：“不管它们是山精鬼怪，还是恶灵索命，只要攻击袭来，我尽诛之！”
黑夜十个时辰太过漫长，纯然的躲避和回击都会令他们筋疲力尽，须得快速从这地方脱离才是。江婉沁望着白墙上的文字，低喃道：“什么才是鉴赏的大圆满境界？”
——“大圆满”成就达成条件:鉴定意见具有重大传扬意义。
本只是随口一问，但江婉沁没想到会得到白墙的回复！江婉沁眉毛一挑，刚要说什么，唐缙琛淡声道：“时间到了，黑夜避免见血。”
以防那些东西攻击更狠、更疯。江婉沁瞬间肃了脸，她抬头看见天际一瞬间变得黝黑。他们近处的石头剧烈抖动，正在异化。
这次不用江婉沁命令，屠湘灵和柯承志就发狠攻击，强行打断了一些石头长出脚。数量太多了，即便已经有相当一部分被打断异化，但……
“啊啊啊啊，我的脸！它它它……剥离！”柯承志的大喊大叫让几人瞬间警醒了神。
江婉沁手中鞭子刚扬起，身旁便飞出势头猛烈的一箭，将靠近柯承志的石头钉个对穿！她转眸看见是唐缙琛。
见她看他，唐缙琛淡淡道：“弓箭是远程，更合适。”
江婉沁抿唇，点了头。柯承志快速捂着脸跑过来，他眼中犹带惊恐，快速道：“教主，这些石头靠近之后脸上会有剥离感，很真实！您看我的脸……”
柯承志放下手，脸的边缘处翘起了泛红的死皮，一整条下颌线尽是可怖的红意！若非唐缙琛那一箭及时，柯承志的脸……
江婉沁神色骤冷：“上次遇见石头靠近时并没有如此感受，恐怕是第二次黑夜对它们的能力加成。所有人和它们保持距离！”
她眼中的冷意若能化为实质，恐要给石头钉穿个洞。见过一次的百姓面孔再次出现在孔洞不明显的石头上，长靴洁白如斯，在黑夜中仿佛明灯。
那个商贩脸呢？江婉沁屏住心神寻找着。上次白天来临前她那般激怒他……
找到了！湖畔的黑气快速涌上成为长着商贩脸石头的天然屏障，江婉沁握紧了鞭子，她无法靠近。隔着一段距离，江婉沁看见商贩脸的两只眼睛暴突瞪起，眼中眼白部分占了大半眼眶，却流下两行血泪，渗人至极！
不知是不是她曾说过他牙齿发乌，这一次，商贩脸笑得更加可怖，牙齿上粘连的血液下垂……
石头生脸，剧烈咯血，血液与黑雾交织在一起，洁白长靴都染得发乌了。随着商贩脸不停咯血，剧烈的咳嗽声和渗下来的血液竟与黑雾融合，演变成腐蚀效力更浓的新物质！
江婉沁蹙眉：“腐蚀，吞噬……不能再让他咯血了，不然黑雾能力增强，我们避无可避。”她指尖突然一疼，低头看去，是那枇杷叶？
江婉沁心神一闪，快速唤道：“湘灵，枇杷叶主治什么，有什么药效？”
屠湘灵立即回道：“治咳止呕。”
止呕？江婉沁唇角一勾，那岂不是和咯血异曲同工？一个大胆的主意浮现在她心头。她偏头看见身旁手持弓箭的唐缙琛，笑道：“要不要一起帮帮那商贩，我瞧他一直咳嗽咯血，怪难受的。”
唐缙琛一顿：“怎么帮？”
江婉沁唇角上扬，指尖立着一片枇杷叶。“用这个帮。”
“湘灵，承志，你们俩远程控住他，至于这位宋公子，他会什么？”江婉沁上挑的眼尾潋滟。
唐缙琛随手把弓箭递还给宋青书：“他擅弓箭，可远程辅助我们。”
江婉沁笑了，眼底却是冷光。“那就开始吧。”她与唐缙琛皆是两方的最高战力，疾冲之下的迅猛之势，商贩脸都瞧了一颤。他还记得那个女人是多么牙尖嘴利，而那枇杷叶……
商贩脸咯血更加凶猛，他要加速血液与黑雾的融合，彻底吞噬他们！
柯承志的剑已经到达，翻转速度快出残影，他大喊道：“教主，他躲得太快了，我和湘灵只能控住他两息就被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