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请求速死
法与情是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的辩证关系！
法律是社会规范的体现，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和公正而制定的规则。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还是人间最高的母子亲情？
有情有义是我们的传统美德，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尽管父母之爱比山高比海深，但犯了罪所有的情都得服从于法。
这也就是法永远大过情的道理。
在法律面前，我们既要遵循法内之情的客观要求，更要自觉化解情法冲突的矛盾，坚决杜绝和抵制有悖于法律的情感，不亵渎法律，才不会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
情与法在普通人的生活中究竟如何抉择呢？
孔小宇、季风都做了最好的表率，那么郗晨呢？
荷塘边的真情谈话之后，郗晨痛定思痛，主动联系了周全才。
6月21日，夏至。
传说这一天太阳直射北回归线，也是黑夜最短的一天。
郗晨陪着外婆陈碧玉经公安机关特别审查批准，在周全才的安排下见到了王小娥。
特别设置的探视室，异常的安静！
从程序上来说也符合家属劝供的的规定。
郗晨额头直冒汗，连见过大风大浪的陈碧玉也有些坐立难安。
他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王小娥。
叮铃当啷！叮铃当啷！
门外狭长的走廊传来脚镣颠倒轻敲地面的声音。
清脆响亮的声音由远而近，声声入耳，分外扎心。
嘎！
特设的探视室门打开。
“不管你们带我见谁，我还是那句：不知道！”
王小娥依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连头都不愿抬一下。
管教将她轻轻拉进探视室。
“王小娥，好好看看，他们是谁？”
一名女管教轻声提示道。
中华民族最具意义的字：孝！
孝，上老下子，此刻在探视室真人再现。
“不不不！我不要见他们！我不要见他们。我要出去！”
王小娥抬头望了一眼陈碧玉和郗晨，情绪瞬间失控。
她拼命往门外窜！
“王小娥！他们都是你最亲的人，好好面对。”
两名管教使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拖了回来。
“你是小娥吗？脸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陈碧玉颤颤巍巍的站立起来，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手指停在半空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不！我不是小娥，小娥她早死了！”
王小娥悔恨难当，她死死地低着头，不肯再抬起来。
郗晨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惶恐的流着泪。
虽然十五年多没见，但妈妈的形象在他心里一直是美丽的，温柔的。
“你，你，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
郗晨手中握着那张泛黄的照片，目光却一直对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人。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妈妈。
“不不不！我不是你的妈妈，你没有这么坏，这么丑的妈妈。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求求你们让我出去。我不要见他们，我不要见他们呀！”
王小娥惊恐的乞求着。
“小娥！我的闺女啊，妈妈想死你啦！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啊！”
80多岁的陈碧玉偏偏倒倒，难掩老泪，嘴里的含混瞬间又变成了悲凉之词。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
凄厉的哭声极度渗人，也极度催人泪下。
“娘！娘啊！我的亲娘啊！女儿不孝，没脸再见你啊！”
王小娥再也绷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咚咚咚地磕着响头。
“闺女啊！你咋这么狠心抛下我们祖孙俩啊！我们好牵挂你啊！”
陈碧玉嘤嘤的哭得极度伤心。
“娘，娘，娘！”
“女儿不孝，我犯下滔天大罪，不敢回去见你们啊！”
“晨晨，她是你妈妈！她的脸花了，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快给你妈妈磕头。”
陈碧玉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一旁的郗晨，让他下跪。
扑通！
郗晨跪下的瞬间，泪水也止不住的滑落。
“妈！你真的是我妈吗？”
郗晨轻轻唤了一声。
“不！我不是，我不配做你的妈妈。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王小娥羞愧难当，一直不敢抬头看郗晨。
泪水伴着鼻涕口水哗啦啦直掉。
她拼命摇着头，头使劲儿往地上磕。
这一刻她的内心彻底崩溃！
特制玻璃后面，审讯组的人都潸然泪下。
周全才心里则松了口气。
“妈！你告诉我，我身上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我要怎样才能替你赎下这罪过？”
郗晨声泪俱下，王小娥无言以对。
“晨晨啊，你不能这样说啊！她是你妈，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三人抱在一起哭得昏天暗地。
好一阵，他们才平息下来。
“女子啊！别辱没了你爸爸的血脉，他是大英雄。既然你有勇气犯罪，你就得有胆识认罪。好好交代，不求宽大处理，起码要让受害的家庭团聚啊。”
“老话讲，养不教，父之过。你有今天，我这个当娘的也有责任。我愿意折我的阳寿来替你赎罪。”
陈碧玉越说情绪越激动，颤颤巍巍准备向墙上撞去。
好在被管教及时拉住。
“娘啊！娘啊！我错了，我错了，我认罪，我认罪，我一定好好交代。别再戳我的心了！”
王小娥撕心裂肺的忏悔着。
“妈，这些年来，不管别人怎么欺负我？我都把你美丽的形象藏在心窝，在学校里别人都骂我是人贩子的儿子，我还是不改初衷，你现在亲口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郗晨再次撒盐戳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十恶不赦，罪无可恕！”
“不！不！不！为什么？为什么我有这样的妈妈！”
郗晨尖锐的嘶吼着。
“对不起！我错了！”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活？我这辈子的头还抬得起来吗？”
“对不起！我知道我死几百次都洗不干净你身上的血。我不配做你的妈妈！”
探视结束之前郗晨对王小娥说了最后一句话：
“妈，我没办法选择你，但我可以选择不原谅！不管你被判什么刑，但在我心里却不能判你死刑，因为儿子永远不可能判母亲的死刑！我不原谅你，但这一生我会用我所有的努力来一点一滴为你赎罪。”
这场特别的探视收到了奇效。
当晚王小娥主动交代了一切罪行。
并请求速死！
她这些年和张强所犯下的罪行触目惊心！
拐卖29名儿童，6名妇女，最小的孩子才6个月。
有三名闹腾的孩子被她生生捂死。
6名妇女，有四位都被张强强奸过！
张强年轻的时候，在汝阳老家犯过命案。
当年他追求同村女子郑秀花被拒后，将她诱骗到山林强行奸污了她。
之后怕事情暴露生生掐死了她，还一把火毁了尸灭了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