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医女
“李医女？”
没想到，不过在店外站了片刻，就被李娘发现，拉入百草堂。
“这姚三郎果然是好了！”
一路上，还能听到病客的谈论声。
没关系，听者入耳不入心，只要脸皮够厚，足矣。
话是这么说，但脚下的步伐却是加快许多。
“李医女，我们要前往义庄，想请您写下尸格！”
锦衣卫中也有专门的仵作，但王公公的案件已经定性，认识的人中也只有李家会这门手艺了。
李娘眼睛一亮，不过区区小事，又是能赚银子的好差事！
“姚公子，你们也知道，这行当可以说是又苦又累，我也不过一娇滴滴小女子罢了！”
伸出的手收回，想必义庄的尸体多已腐败，真是又臭又脏，区区十两，是绝对不行的。
在心里暗自计算，这杨公子才是大户，多说一点也无妨。
“那就……”
纤纤玉指伸出，比个二。
其实她心里知道，仵作虽是下三流行当，但朝廷中任职每月也能得上五十两，而自己这一次能得个十两也算正常，不过，这也是凭本事多得的。
手艺人，多要点儿不足为过，那就二十两，可以了。
李娘在心里默默盘算。
“好，两百两！”
杨富贵看着对方伸出的手指，直接拍板，怀中一掏，抽出一张银票。
好家伙，胖子果然豪横。
姚和乐再次投出羡慕的目光，一把将银票夺过，塞入自己怀中。
“不过，这银票，等你做出王公公的尸格才能给你！”
吃一堑长一智，姚和乐可不想再来一次打折。
李娘的眼瞪得溜圆，顺着银票的方向，直盯着姚和乐的胸口，过了许久才慢慢点头：“好！”
答应虽慢，但动作却不慢，快速的从墙角背上医包，和李大夫打个招呼就跟了出去。
西城义庄，实际却是远在城外近十里。
周围一片荒山，沿路走来，黄纸漫天，却只见过一家吊唁。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臭气，乌鸦立于道路两侧的树林里，发出难听的叫声。
小道蜿蜒尽头处，一竹木构建的二层小楼出现。
青石门牌，上书“义庄”。
一鹤发老翁躬着背，在院前开辟出一小垄菜地，正扛着锄头不知挖些什么。
“可是守庄人！”
杨富贵将腰牌拿出，递了上前。
“原来是官老爷，正是老朽！”
“请进！”
说着，将锄头收起，带着人进入义庄。
义庄内，抬头可见天空，阳光直晒，下面正正的摆着两层的棺材。
“这些人都是横死的，只能靠这法子驱邪了！”
老朽上前，摸了摸这些棺材，然后做上记号。
“我们想看看前几日身亡的王公公！”
杨富贵拿出一小块银子直接投入棺材前的功德箱内。
“你们随意！不过逝者必须在天光之下，不得挪到阴影处！”
老朽简单交代，就要直接离去。
“请慢走！”
杨富贵再次投入一小块银子，“还请老先生指点！”
“看来，你们也是懂事的。”
“春芹！”
一声喊，竟然从后方过来一青绿宫装打扮的小宫女，看上去年不过十五，还梳着小包包头。
“这几位是来看你干爹的，你带他们去吧！”
说完，直接离开。
对方年纪虽小，举止却端庄而规矩，如尺刻的标准行礼，果然是宫里调教出来的。
“见过各位！”
然后，直接带着绕到后排，最左侧，同样格制的棺材前。
“这就是我干爹了！”
说完，退入阴影中。
“这些棺木还挺好的呢！”
姚和乐敲了敲棺木，发出低沉的回音，散发着幽幽清香，明显是上好的檀香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义庄里用上。
“这些棺木可是要循环利用的！”
章维之上前一步，解释道。
“七七四十九天后，会有抛尸人专门来此，开馆。”
当尸体阴气驱除后，只剩一堆白骨，抛尸人三叩九拜，将尸骨取出，一袭草席，裹了抛入乱坟岗。
而空下的棺木再经三日，便可循环利用。
“啊……”
姚和乐非常意外，没想到，这义庄竟然节俭至此。
将备好的香烛点上，拜上三拜。
“王公公，你我也算有缘，为查清真相，也只能骚扰您了！”
嘴上嘀咕完，李医女从医包里掏出手套和面罩，小心翼翼的戴好，这才示意众人开馆。
“这……”
麻烦了，忘了这。
四人面面相觑。
“胖子，咱们这里就你体力最好，你上？”
姚和乐将目光盯向自家好友，虽然现代社会的教育对这些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但也不愿做这开馆的活计。
“三味，你端大锅都没问题，要不你来？”
杨富贵刚一出口，立刻获得众人否定。
“三味还要跟我们做饭的，他可绝对不能碰！”
“维之……”
算了，看着章维之文弱书生的样子，摇了摇头。
姚和乐捞起袖子，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了。
一个上前，用脚一踢，先天强者，用力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恰好的将棺盖斜靠在棺木之侧。
简直完美，如果用力过猛，将棺盖踢碎，可是得赔上不少银子。
巨大的腐臭味从棺木中涌出，甚至在阳光的照耀下能看到青绿的飞尘。
“呕！”
虽然在义庄外闻到过这样的臭味，但这时更加的冲击。
李娘面不改色，抽出一根白色襻膊，绕上两圈，整理完毕，这才上前。
只见这棺中尸体腹部胀大如牛，漆黑的腐水浸泡其中，头上原有的须发都脱落下来，在腐水中浮浮沉沉。
李娘掏出一小小匕首，在脖间轻轻拨弄，腐肉掉落，竟然露出黑色的骨骼。
“确实是毒发身亡。”
“四肢完好。”
说着，往腐水中一捞，竟然捞出一金袋。
“已去势。”
一边说着，一边用纸笔记录下来。
“等等！”
原本隐在暗处的春芹姑娘喊了出来。
“您能确定，四肢完好？”
宫女多年的规矩，不听不言不看，却在这时突然出声。
“确定！”
李娘甚至将四肢都抬了起来，再次确认。
“不！这不是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