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下药
温壶酒要气疯了,他恶狠狠的瞪了眼在一旁瑟瑟发抖默不作声的李莲花。
指尖起劲流转,在喉咙处重重一点,刚下肚的竹叶青就这样吐了出来。
旋即,抬手运气,他竟是要硬生生将药效逼出体外。
李莲花不自然的摸了一下鼻尖,找了个角落老老实实的站着。待温壶酒完全清除药效后才敢开口。
他慢吞吞道:“阿酒,对不起。”
温壶酒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因为这句道歉,神色由愠怒转变为无奈。
“下不为例。”温壶酒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温壶酒变化很大,但这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始终未变,李莲花同他相处这么久,早就摸通。
直接拿捏的死死的。
“话说回来,阿酒你要去哪儿?”
“机密。”
李莲花哦了一声,也不多问,接过温壶酒递过来的黑玉扳指,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我说阿酒啊,你给我这个扳指,还不如直接给我银子呢,省的我再跑一趟。”
温壶酒冷哼了一声。
“爱要不要,我可不会像以前那样惯着你。”
说罢,他起身拂袖离开,徒留一句话。
“铃铛是给狐狸精的。”
李莲花不明所以地送他到莲花楼外,看不见人影后才回屋,目光扫视着莲花楼。
这才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布袋,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碎银,甚至还有几块金条和一颗玉铃铛。
“这个温壶酒,还真是嘴硬心软。”
李莲花心情大好,转眼将玉铃铛收了起来,又去镇上给狐狸精买了个铜铃铛——崭新的。
阳光一照,灿烂夺目。
“来,狐狸精。”李莲花将铃铛给狐狸精戴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啧啧啧,瞧你主人的眼光多好。”
“走,今天咱们吃大鸡腿。”
……
……
故人相逢不可怕,怕的就是这故人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
温壶酒本来还在纳闷是谁这么大胆敢闯皇室的墓,但若这人是笛飞声,好像就不奇怪了。
他嘴角一抽,在一品坟外守株待兔多时,结果逮到了一只凿山挖洞出来的笛盟主。
温壶酒朝眼前人挥了挥手。
“好巧啊,这花开花落终有时,相逢相聚本无意啊。”
“笛大盟主,没想到自玉城之别,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刚从一品坟无功而返的笛飞声:……
温壶酒朝笛飞声温柔一笑,旋即拔剑直击笛飞声面门。
笛飞声根本不惧,甚至有种名为期待的情绪涌上心头,心中的战意被引出,他提刀当下这一击。
澎湃的内力在空中炸开,卷起无数落叶。
笛飞声朝后退了两步,黑漆漆的双眸紧盯着温壶酒,眉眼间夹杂着一抹警惕与凝重。
“你的菩萨蛮练到第几重了?”
“第九重。”
闻言,笛飞声笑容放大,对温壶酒愈发满意。
很好,没有让他失望。
“你我的十年之约还未到,若你想打,本尊可以提前与你一战。”
温壶酒却微微摇头,将游龙剑收回剑鞘。
“你这是何意?”笛飞声不解道。
他都做好大战一番的准备了,结果这温壶酒竟然收了剑?
“你只有六成内力,我不会趁人之危。不过……”
温壶酒语锋一转,微微蹙眉:“笛大盟主,你可知这是芳玑王的墓,乱动是要诛九族的。”
“我是孤儿。”
“……”
一句话堵的温壶酒哑口无言。
“话说回来,你看起来很在意这个墓。”
“废话。”温壶酒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皇叔公的墓。”
“你说大话也得过过脑子…”
不知笛飞声想到了什么,他话音一顿,眼中泛着不易察觉地惊疑。
“你是说,芳玑王是你皇叔公?”
“是啊。”
“御贤王萧和?”笛飞声沉声道。
“聪明。”温壶酒笑得灿烂,“所以啊,笛盟主你盗我皇叔公的墓做什么?”
笛飞声的关注点不在这,他现在对温壶酒的身世有点感兴趣。
“你不是清平乐林少春的弟子吗?怎么又和皇室扯上了关系?”
“笛大盟主要是想知道,我稍后细细同你说。但是现在,请您告诉本王,你为何要盗墓?”
温壶酒的脸色说变就变,眉眼间方才还一副温和的样子,转眼间就只剩下了狠戾。
“我为观音垂泪而来,无心盗墓。”
“观音垂泪?”
温壶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笛飞声,见他双手空空,问道:“观音垂泪呢?”
“没拿到。”
旋即,笛飞声饶有兴趣地看着温壶酒道:“看起来某人也想要这观音垂泪啊。”
温壶酒十分明显的嗤了一声,嘲讽道:“都知道在这一品坟里了还拿不到。”
“笛大盟主,您可真厉害啊。”他还特意在“厉害”二字上加重了音。
对于温壶酒的嘲讽,笛飞声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甚至还勾唇笑了一下,是冷笑。
“有本事你自己去。”
“好啊。”温壶酒回应的很快,顺着笛飞声凿的入口进入一品坟。
笛飞声抱臂靠在一旁,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温壶酒黑着一张脸从洞口走出。
笛飞声嘲讽道:“哟,失手了?”
“就你话多。”
温壶酒甩了甩发疼的手腕。
还别说,方才他在一品坟的假墓室砍了半天,都没发现真墓室的入口。
“笛盟主,我们合作吧。”
笛飞声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温壶酒,微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一品坟的真墓室怕是被机关遁甲给隐藏起来了,而你我二人对机关之术不通。”
“咱们引人入墓,到时候各凭本事得观音垂泪。”
“好啊。”
两人一拍即合,将墓中的七具尸体给扔了出去,还在其中一具尸体上放入了一品坟的舆图。
最终成功钓到了卫庄主这一条大鱼。
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那晚,温壶酒兴致勃勃地拉着笛飞声一起喝酒。笛飞声也趁机问起了温壶酒他身份的事。
“告诉你也无妨。”
温壶酒将身份的事全盘托出,最后嘱咐道,“你可得帮我保密。”
“那是自然。”
温壶酒又给笛飞声倒了杯酒,随手点燃桌上的香炉,沁人心脾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渐渐放松。
笛飞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话说回来,你何时对这观音垂泪起了兴趣?”
“因为我想用观音垂泪帮一个朋友恢复武功。”
“朋友?”
“对,最好的朋友。虽然经常坑我。”
“是谁?我吗?”
温壶酒呵呵一笑,“笛大盟主,您想多了。”
笛飞声这句也不过是玩笑话,他勾唇轻笑。
“是李相夷吧。”不等温壶酒回答,笛飞声又道:“当年你为了他重创我丹田,导致本尊缠绵病榻一年。”
“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为何你会猜是他?”
“因为他中了我的四海催八荒,一般的补品没有用。况且,我能想到的同你关系好且内力俱损的人只有他。”
温壶酒十分捧场的鼓起掌。
“是他。笛盟主猜的丝毫不差。”鼓完掌,他又往香炉里添了些香,漫不经心道:“只是,恐怕这次得让笛盟主失望了。我先提前给你道个歉。”
“笛盟主,莫要怪我,这观音垂泪我必须要有十成的把握拿到,少一成都不行。”
“此言何意?莫非你想毁约?”
“这观音垂泪必须非我莫属。”
笛飞声微微蹙眉,本能的觉得温壶酒不是毁约之人。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你给我下毒?”
“不是毒。”
笛飞声想要运气逼毒时已经晚了,浑身没劲,头晕目眩地瘫软身躯摔倒在地上,最后的余光瞥到那点燃的香炉上,意识陷入黑暗。
“这香叫夜雪芙蓉,安心睡吧。”
对不起了,笛大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