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京城
传来温壶酒重伤未愈身死皇宫的消息时，无了方丈正在敲木鱼念经，闻言，他叹了口气。
“人各有命。”
李莲花想要同无了方丈告别，却见到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和尚，你嘀咕什么呢？我走啦。”
“等一下。”见李莲花停下脚步，无了方丈道：“李门主如今久病初愈，切记不可大喜大悲，影响心性。”
“知道了。”李莲花敷衍道。
三年间，李莲花的身形与相貌变化不少，但身体却比之前好的太多，健步如飞，转眼间就离开普渡寺不见了踪迹。
普渡寺与百川院同山而建，李莲花却轻车熟路的避开百川院，驱驶着莲花楼一路朝北。
他的身体如今没了碧茶之毒的侵蚀，康健了不少，如今气色红润，与寻常人无异。只是这内力仅剩三成，一时间还真没法完全恢复。
“罢了，这就是我李相夷的命吧。”
李莲花持着招牌微笑，将悬壶济世的招牌摆出，坐在大街上，坐等着冤大头前来。
结果冤大头没等来，茶后饭谈倒是听了不少。
“听说了吗？金鸳盟四十七名余孽被惊鸿客温壶酒所杀。”
“惊鸿客温壶酒？那是谁？没听说过啊。”
“你没听说过也正常，这温壶酒游走于江湖却不轻易掺和江湖之事，谁知道一出手，竟然灭了金鸳盟余孽四十七人。”
李莲花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
“阿酒还真是厉害。”
随着话题的深入，李莲花嘴角的笑意渐渐压下，他的心沉堕得像是注满了热铅。
什么叫温壶酒重伤未愈？
什么叫温壶酒病逝于皇城？
“假的吧……”
李莲花当即起身，收拾好招牌朝莲花楼赶去。
“唉，卖膏药的，我要买膏药。”
“膏药卖完了。”
“你这不还有吗？”
“不卖了不卖了。”
他要去京城，他不信温壶酒会死。温壶酒可是拥有菩萨蛮的，他什么伤不能恢复？
李莲花身上总共就七十两银子，还是从温壶酒那里拿的。他赶了近三个月的路才来到京城，一路上听到不少关于温壶酒的传闻。
从一开始的不信，到现在的豁然。
李莲花决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见不到温壶酒的尸体，那么温壶酒就没死。
谁料，他竟然在京城遇见了石水，好在他戴了面具。擦肩而过之际，石水似乎是心有所感，她转身看着李莲花离去的背影。
“这人的背影，为何与门主如此相似？”
她顿了一下，决定追上去。
李莲花面具下的神色一变，步伐加快，朝着人多的街道走去。石水微微蹙眉，也加快脚步，却在转弯处将人跟丢。
门主……
石水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栈，却不曾想戴着面具的李莲花也在，此时正在大厅嗑着瓜子同人聊天。
李莲花：“你说这温壶酒真的死了，那他的尸骨埋在哪里？”
客人：“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听说，是皇察司的杨昀春安排的。”
李莲花见打听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不再询问，他四处看了看，视线与门口的石水对上。
石水已经快步走到李莲花面前，冷声道：“把你的面具摘下来。”
李莲花：……
李莲花默默取出藏在袖口中的面粉，朝石水面上撒去，并道：“五毒粉，吸入你必死。”
趁着石水掩面，李莲花迅速离开，在即将踏出客栈时，他迎面撞上同石水有约的杨昀春。
石水道：“杨昀春抓住他！”
杨昀春的反应很快，手中的剑出鞘，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架在李莲花喉咙处。李莲花被他逼着后退，后背抵在门框上硌的生疼。
天无绝人之路，绝起来真没路。
石水一把扯下李莲花脸上的面具，看清李莲花的面容后一怔。
这人与门主有七分相似。
石水微微侧目，又见李莲花耳朵上有着三个小洞。她眼眶微红，有些梗塞道：“门主，是你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
“可你耳朵上的三个小洞，那是中了碧茶之毒的痕迹。门主，我知道你中了碧茶之毒。”
眼见瞒不住，李莲花只好承认。但又见周围因此番动静而吸引来的人，他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
客房内，三人面面相觑。
李莲花不自在挠了一下鼻子，“那个石水啊，你听我解释，我不回四顾门是因为……”
“不用了。”石水打断李莲花的话。
“啊？”李莲花不解。
“只要门主还活着，一切都不重要了。”
李莲花心中一暖，这是除温壶酒和无了和尚外，他这三年中得到的第一份温暖。
“石水啊，我活着的事，希望你能帮我保密。还有就是，我希望你能帮我查一个人。”
“门主所需，石水必定会完成。”
“我想让你去查温壶酒的下落。”
此言一出，石水与杨昀春默契的对视一眼。
石水：“方才我就见门主在打听温壶酒，门主是与温壶酒认识吗？”
“患难之友罢了。他人很好，为我解了毒，还帮我调养身体。只是我三个月前听说他死在了京城，我不信，所以来了这里。”
“温壶酒果真与门主认识。”
“此话怎讲？”
石水将温壶酒失忆以及在百川院的事情讲述出来，并道：“我此次来京城，也就是想向杨昀春询问温壶酒的事。”
石水与李莲花的视线移到角落里的杨昀春身上。
杨昀春：……
“原来石水姑娘约我前来，是为了此事。”
李莲花察觉到杨昀春语气中带着的一丝失落，眉头一挑，轻笑道：“我这朋友虽然失了忆，但实力不弱轻功了得，并且他的独门内息对疗伤有奇效。”
“江湖却流传他伤势过重，病逝于皇宫。这我真的不能相信。在下打探到杨兄与温壶酒接触颇多，想问此事是否如同江湖传言一般？”
杨昀春神色不变，“的确如此，那日回京之时，我同温兄遭遇了金鸳盟余孽的埋伏，温兄被那角丽谯偷袭昏迷，回到宫中后因为伤势过重，才……”
杨昀春似是不忍再继续说下去，但石水与李莲花都能猜到。
“他的尸骨，就葬在郊外十里处的竹林中，那里人烟罕至，不会受到打扰。”
李莲花神色不变，藏于衣袖下的手指死死握紧。
金鸳盟……
随后杨昀春以宫务在身为借口离开客栈，并答应不把今日之事说出去。
出了客栈回到皇宫他才放松警惕，紧绷的身体有些松懈。
他是真的不擅长撒谎，尤其是在石水面前。可他师傅轩辕萧下了死命令，不能暴露温壶酒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