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出大山去当兵

    三叔的虎骨酒到底是没有酿成。自从爆炸后，我和三叔前前后后搜寻十多次，一次也没见它的踪迹。

    按三叔的说法是，这雄虎拖家带口换了地方。可我知道，它死了，它没能从那场爆炸中活下来。也好，怎么死也是死，起码这样不用任人鱼肉。

    转眼三个月过去，山里来到最热人的时候，那老槐树上的知了兹啦兹啦的叫个不停。

    捡回来的飞行员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四叔给他做了根拐杖，他颤颤巍巍的拄着也算能下地走路了。

    这期间我问过他的名字，他说什么协议不能告诉我，让我叫他铁头。

    八月十五，算是村里比较重要的日子。我一大早起来给爹娘上了三炷香，贡了两碗酒，便在屋后乘凉。

    三叔说今天晚上让我和四叔一家到他那过节。

    想来也是，我现在家里没啥烟火气，多少是冷清了些。

    我爹弟兄六人，大伯、五叔早逝，六叔听说七年前出去再也没有回来。我想三叔一是怕我冷清，二便是和兄弟们多坐坐，聊聊天。

    晌午时分，一些穿着绿色衣服的人来到我家，佟婶说是来找铁头的。其中有一个女人，大概十八九岁，看上去是他们的头头，说实话，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蛾眉柳目，琼鼻玉齿，一头乌黑长发整齐的盘在脑后。

    我朝内屋喊了喊，说铁头有人找。不一会儿，铁头便拄着拐出来了，一见那女人，拐杖也不要了，麻利地做了个右手举到太阳穴的姿势，我承认这样子很帅，可他直挺挺的倒下去摔得也很狼狈。

    家中来人多少要备些饭菜，我拿起牛角弓招呼一声便出门了。

    我在树林中来回穿梭寻找猎物。那是我前段时间看中的小野猪，本想养大后再杀，看样子只得提前了。

    半个时辰功夫，我扛着猎物进门，说：“一会吃碳烤乳猪吧。”

    然后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熟练的宰杀。

    铁头说，“他这人就这样，冷冷的，热心肠，这段时间多亏他照料。”

    片刻，那女人走到我身边说问，“自己打的？”

    “是。”

    “打小在山里面长大？”

    “嗯。”

    “没出去过？”

    “嗯。”

    “想不想出去？”

    我沉默了一会说，“我爹不让我出去。”

    “哦？那你爹呢？”

    我努了努嘴，“那呢。”

    “你娘呢？”

    我又努力努嘴，“也在那呢。”

    “要不要跟我出去？”

    我沉默片刻，没有搭话。我承认这刻我心动了，那长时间压在心底的渴望在这一瞬间疯狂涌动。

    她又问,“要不要出去？出去当兵，我看你能当个好兵！”

    “啥是当兵？”我抬头不解的问。

    “保家卫国，抵寇安民。”她抬头看着远方，神情庄重。

    我也看向远方，只觉得天空很美。

    就这样，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未满十七岁的我带着一张弓走出了家门，第一次向着山外面走去。

    我谁也没有告诉，只默默的在三叔家门前放了一坛酒，自己酿的高粱酒。不求其他，只盼着我不在的时候给我爹娘时不时倒上两碗。

    日后我回想起来，那天美的不是天空，不是女人，是在我心中种下的那颗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