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凝视
听到赵封阳说“全知之眼”也会去，苏白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三年前与虫母一战，苏白重伤将死，逃入历史中去寻找“贤者之书”时，曾经为了找寻“贤者之书”的线索，答应过要帮“全知之眼”办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份承诺就像刺一样插在他的心脏，隐隐地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怪物协会覆灭之后，苏白曾经去找过“全知之眼”，希望能够履行自己的承诺，不过“全知之眼”却说，还没有到时机。
其实对于“全知之眼”要让自己去办的事情，苏白也有猜测，无非就是成神仪式。
是的。
“全知之眼”虽然自称神明，但终究已经死于历史，如今的这副躯体，只不过是行走在人世间的虚假投影罢了。
祂最大的愿望，当然是在【神国时代】降临之后，重新复苏于人间。
那么，祂要让苏白做的事情，自然是像张北北为克洛诺斯举行复苏仪式那样，为祂举行成神仪式。
可是。
张北北引领克洛诺斯降临之后，可是被夺走了身体与灵魂。
这是无比惨重的代价。
苏白低下头，仔仔细细用手拂过红色的请帖，沉默许久后，对赵封阳说道：“他们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
赵封阳微微怔神，“啊？为什么？”
苏白面无表情地说道：“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见‘全知之眼’。”
他非常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只不过他不是与赵封阳说的，而是与“全知之眼”说的。
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以及做到某种程度的讨价还价。
与神明讨价还价，这种行为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会是狂妄与自大，而放在苏白身上，却是非常的合理与贴切。
这也仅仅是因为。
他已经拥有了杀死所谓神明的伟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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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大学，校门口。
夜色深沉。
结束了一天的摆摊生涯，苏白推着自己的小车，慢悠悠行走在两排大树的阴影下。
清凉的月光越过树梢，片片洒落在灰色的碎石路面。
忽然间。
一道黑色虚幻的身影自林荫中缓缓浮现。
苏白顿步，微微侧目，发现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昂撒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这家伙戴着高高的礼帽，手里握着一根灰色的木制拐棍，拐棍的上方悬挂着一枚碧绿色的宝石。
男人脱下礼帽，倒扣胸前，朝苏白微微欠身。
苏白仔细看了看，发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家伙正是“上帝之矛”组织的成员“旅行家”。
苏白曾经在历史中找寻“贤者之书”的过程中，与“旅行家”也算是半个朋友，因此见到这家伙后，苏白表现出了一定的善意，乐呵呵说道：“旅行家，好久不见。”
旅行家微微怔神，“我们见过？”
苏白点点头，“我曾为了寻找某样东西，去到了真实的历史中，我们也是在那时认识的。不过，似乎只有血脉等级达到二阶或者以上的超凡生命才不会受到历史洪流的影响，那时的你还只有七阶血脉，自然不记得这些事情。如果你有时间的可以去问问你主‘米迦勒’，祂会告诉你一切。”
旅行家想了想说道：“尊敬的苏白先生，伟大如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或许你们误会了，其实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伟大。”苏白摇摇头。
旅行家将姿态又放低了些，语气谦卑地说道：
“在血月降临之初，伟大的撒旦与伟大的利维坦同时选中了您，也是您亲手开辟与推进出一个个崭新的时代，从血脉纪元到魔药纪元再到如今的神国纪元，都是由您亲手推开大门。
三年前，您刚刚晋升三阶血脉，就已经可以独自斩杀虫母。几天前，您更是立足于‘风暴之眼’，轻松斩杀克洛诺斯。
种种事迹，足够证明您的伟大。”
苏白摆了摆手，示意旅行家赶快停止这种舔狗言论，“我大概知道你是为什么过来的，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杀死克洛诺斯，对吗？”
旅行家点点头，“我主需要知道您斩杀克洛诺斯的具体原因。”
神的降临，对于人类虽然是一件祸事，不过对于高等级的超凡生命而言，却是最为幸运的事情。
因为神的降临，往往会带着权柄的到来。
而权柄可以被抢夺。
换句话说，这为高阶超凡生命提供了成神的机会。
而对于“上帝之矛”组织，或者说对于“米迦勒”这种早已死于历史中的神明来说，苏白贸然出手斩杀克洛诺斯，已经算是触及到了祂的底线。
原因只有一个。
如今的苏白太过强大，虽然他还迟迟没有建立属于他的神国，但是他所掌握的权柄已经让他拥有了这个时代最为顶尖的战力。
没有任何一尊二阶神明有自信可以杀死苏白，即便是“米迦勒”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而“米迦勒”为了神国时代的到来，为了让自身重新降临于人间，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因此祂绝不想让自己的降临多出许多意外。
而阵营不明的苏白，当然有可能会成为最大的阻碍。
“米迦勒”需要知道苏白到底是站在人类的阵营亦或是站在神明的阵营。
如果是前者，“米迦勒”或者说所有那些试图降临人间的神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只能是杀死苏白。
苏白如何回答旅行家的问题，将会决定这个时代如何对待他。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苏白沉默思考了许久，大概有十几分钟，直到月光隐没于云层，这才终于说道：“我答应过顾九歌要做一个好人，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遭受苦难。我也答应过陈楚生要帮他守护大夏的领土，所以胆敢染指大夏的神明，有一个我杀一个！”
听到这个坚定如铁的回答，旅行家心头微微一震，有些失望地说道：“那么您将被整个时代所遗弃，您将与所有从历史中复苏的神明为敌，包括选中您的撒旦与利维坦。”
苏白缓缓摇头，“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其实我所承诺庇护的区域，从始至终都只有大夏而已，所以只要那些神明不掠夺大夏的领土与生灵，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克洛诺斯之死，则完完全全是祂咎由自取！”
这句话半真半假，但足够表明苏白的态度。
与时代为敌，与所有的神明为敌，这不是现阶段的苏白能够承受的重量。
他可以尝试着妥协，尝试着半只脚踏入神的阵营，但这绝不代表他已经默认自身成为神明。
为了离“神明”这个字眼远一些，苏白在晋升二阶之后，始终没有想过建立属于自己的神国。
虽然他的实力可能会因此减弱。
但好在，他心安理得。
“如果这已经是您最真实的态度那么我代表‘上帝之矛’答应您的要求，所有率属于‘上帝之矛’的神明，都将不会再染指大夏领土。而我也将代表这个时代，欢迎您的到来！”
苏白远远望着旅行家的背影，双眸不自觉地渗出赤红色的光芒。
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一只巨大的，隶属于【命运】的金色独眼。
你们这些即将降临或者已经降临的伟大神明。
是否已经感受到了，命运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