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观察任务
朱瞻墉听太监这么一说，怎么有股临终嘱托的意味，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他按捺住忐忑的内心，只觉得到门前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双脚如同灌铅般沉重。
当他屏气凝神，跨过寝宫的门槛后，一抬眼。
视野内，预想中奄奄一息，面容枯槁的老爷子并没有出现。
他只看见朱棣舒坦地卧在躺椅上，正用勺子往嘴里拨着冰沙！
朱棣将冰沙放入嘴中，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赞叹道：“真是好东西，搭配上面淋着的果汁和水果，滋味更妙！”
他刚品鉴完，扭过头正好对上朱瞻墉愕然的目光。
“瞻墉，你来啦！”
“怎么眼睛这么红，你该不是要哭了吧？”
朱棣说着脸上跟着露出笑意：“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朱瞻墉抽了抽嘴角，内心有诸多“问候”的话语想脱口而出！
谁家病人大夏天躺着吃前不久刚出的果味冰沙，不仅如此，瞧着气色红润，精神昂扬，根本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
他顿时有种被欺骗了感情的感觉，郁闷地擦了擦眼角：“我才没有哭！”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宫里不是传消息出去，说你病倒了吗？”
朱棣又尝了一口冰沙，接着坦然问道：“看着不像吗？”
朱瞻墉扶额，一时语塞。
他无语道：“我以为爷爷你……”
朱棣笑了笑，放下碗坐了起来：“怎么？以为我这老骨头准备闭眼了？”
他说着揉了揉腰：“前阵子不小心闪到了腰，太医给我看了之后，让我静心养一段时间的身子！”
朱瞻墉哭笑不得：“爷爷，要是这样，直接告诉大家真相不好吗。”
“您一句病倒了，外面不知道多少人跟着提心吊胆！”
朱棣笑眯眯看着朱瞻墉：“你怎么想的？”
朱瞻墉撇嘴道：“我不想没有爷爷。”
简单直接的回答，却让朱棣神色一愣，接着笑得更开心了！
朱棣眸光柔和，轻声道：“孩子，别担心，爷爷身子好着呢，再活一二十年都不成问题！”
朱瞻墉不解道：“爷爷，你这腰是怎么闪到的？”
朱棣干咳一声，似乎在掩饰什么：“老毛病，一不注意就闪到了。”
朱瞻墉一脸狐疑，他怎么觉得老爷子在隐瞒着什么。
以老爷子的身板，穿盔带甲，骑马驰骋都没有多大问题，这腰怎么说闪就闪。
下一秒，他脑海中浮出了一个猜想。
该不会爷爷他是在床上……
他连忙打散自己的这个想法，就怕想多了，会忍不住笑起来！
这般想来，倒是有几分合理，老爷子要面子，肯定不愿意将真相公开出来。
只是这得多卖力，能把腰都给闪到，看来年纪虽大，老爷子还是挺能折腾的。
朱棣注意到朱瞻墉有些不自然的眼神，心虚道：“你小子想什么呢！”
朱瞻墉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我，我没有想什么！”
朱棣怀疑道：“那你在笑什么。”
朱瞻墉心中猛地一跳，我去，终究还是没绷住吗。
他脑海飞速运转，立刻回答道：“我为爷爷身体无碍而感到高兴，我开心，所以才笑！”
“爷爷，你没事可真的太好了，哈哈哈！”
朱棣一脸郁闷，总觉得这小子的笑声有点不太对劲。
朱瞻墉缓过这个劲后，收敛笑意轻咳一声，开口问道：“爷爷，我听说从刚才开始一直有人前来探访，为什么你不见他们，却要特地见我呢。”
话音刚落，门外太监轻声道：“皇上，太子求见。”
朱瞻墉并不意外，自己老爹不出现才奇怪了！
谁知朱棣直接摆手道：“我现在谁也不见，放话下去，别再浪费时间了。”
朱瞻墉心中更迷惑了，这是要搞什么。
本以为自己老爹会识趣离开，没想到朱高炽在门口哭嚎道：“爹！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我，我担心你啊！你就让我见一见吧！”
朱瞻墉脸色愈发古怪，他还是头回听到自家老爹的哭嚎，对方要是知道自己就在里面，估计会悔到肠子都青了。
朱高炽坚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暂时被太监给劝走了。
朱棣无奈叹了口气：“你爹别的不说，孝心还是有的。”
“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特地把你找来吗。”
“我想借着这次病倒的事情，看看会发生什么。”
朱瞻墉暗暗咂嘴，老爷子这么一搞，事后绝对会有不少人跟着倒霉。
人心可是经不起试探的！
可他依旧不解，这和专门叫他过来有什么关系。
难道老爷子也在试探他吗？
朱棣接着说道：“我在屋子里待着，需要有个人替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瞻墉，你就很适合！”
朱瞻墉神色一怔，指了指自己：“我？！”
“爷爷，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趁这个机会视察百官吧。”
“我，我这何德何能啊！”
朱棣摇头道：“不只是百官，你二叔三叔还有其他勋贵的动向，你也得盯着。”
“东厂那边听你调度！”
朱瞻墉挠了挠头，只觉得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
老爷子这不是玩火吗，而他就是一旁那个划火柴的人！
“爷爷，为什么得是我呢。”他反问道。
朱棣直接道：“因为没人来投靠支持你，而且爷爷相信你！”
朱瞻墉哑然，换而言之，就是他不属于任何派系，所以很让人放心。
他这样游离于各派系之外，自己有势力又不站队的人，当下反而会成为聚焦点，值得被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所拉拢。
他咽了口唾沫，已经预料到事情会有多棘手，这和烫手山芋没什么区别。
“爷爷，没必要这么试探吧。”
“现在朝臣多忠心，二叔和三叔也老老实实就藩了，勋贵们都很老实……”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朱棣打断。
朱棣沉声问道：“你当真这么认为？”
朱瞻墉欲言又止，语气一滞，无奈问道：“爷爷，我说万一，万一真的有问题，那该如何处理呢？”
朱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好孩子，这不是你需要去担心的，爷爷心里有谱！”
朱瞻墉内心叫苦不迭，您倒是有谱，可我没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