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分裂两遍
朱瞻墉担心的，是不里牙惕可能会抵挡不住诱惑。
纵然当初突袭奴儿干时，朱瞻墉放了他们一条命，还将他们招安。
可那又如何，哪怕到现在，他都不敢拍胸脯保证奴儿干会永远老实归顺大明！
正因如此，归化才显得如此重要！
老爷子一说起不里牙惕和旧元皇裔联合时，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如若不里牙惕就这么答应与捏烈忽的合作，到时候情况绝对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原本守护白莲教的利剑，不断扩张变强，到最后剑尖说不定会对准大明。
最要命的是，不里牙惕是他特地引到东蒙古的！
倘若到时候明军收服东蒙古发生意外或者遭到不里牙惕的阻碍，届时这口锅会不会甩到他身上，谁都说不准！
他拿着信纸，第一时间就直奔皇宫。
必须得让老爷子暂时收兵，要不然局面极有可能失控！
当他赶到宫里，见到朱棣时，对方阴沉的脸色，让他心中预感不妙。
“大清早的，怎么想着过来？”
“还是说你也接到消息，知道北边出事了。”
朱棣异常冰冷的声音，让朱瞻墉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竟然真的出事了？！
他咽了口唾沫，追问道：“爷爷，北边出什么事了？”
朱棣瞥了一眼朱瞻墉，意外道：“你竟然不知道，那你这新婚第二天，不去太子府，跑到我这里来？”
朱瞻墉抿了抿嘴，拿出白莲教传来的信，主动解释道：“孙子刚收到白莲教的传信，捏烈忽有意想和不里牙惕合作，对付脱欢，报酬是不里牙惕原本的地盘！”
朱棣闻言，一招手，太监立刻将信送到其手中。
他仔细看完后，沉吟道：“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朱瞻墉眼神微动，猜测道：“爷爷，该不会是不里牙惕不愿合作吧？”
朱棣轻哼一声：“你都收到信了，心里难道只想得到这些？”
朱瞻墉内心叫苦不迭，老爷子你这卖关子卖得我心里好慌！
他一咬牙，索性将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
“难道是不里牙惕真心投靠了旧元皇裔，开始阻击明军的攻势？”
朱棣瞟了一眼朱瞻墉：“你心里不是有谱吗。”
朱瞻墉心猛地一跳，还真的被他说对了？！
他欲哭无泪，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谁大婚第二天就遇到这种破事！
这些二五仔，当初一个个瞅着那么老实，现在翅膀硬了，都开始搞事情。
他索性狠心坚决道：“爷爷，不必顾忌他们，如今他们如此不配合，恰好证明大明出军的必要性！”
“如此一来，瓦剌无话可说，我们还能顺理成章用武力拿下东蒙古。”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就东蒙古现在的战力，放眼草原或许还算可以，但和大明相比，根本不够看。
谁知朱棣毫不留情地斥责道：“说打仗就打仗，你以为这些事情很简单吗！”
朱瞻墉瘪着嘴，老爷子你每次要打仗，不就是这样的吗。
再者说了，自己这提议对于老爷子来说，应该求之不得才是。
老爷子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就在他疑惑之际，朱棣沉声道：“我们是去收服东蒙古的，而不是和东蒙古的蒙人搞对立的。”
“武力收服又如何，到头来不仅不能让他们归顺，还可能会将他们推向瓦剌那边。”
“瓦剌现在还正头疼不里牙惕，这些蒙人要是跑到瓦剌地界，形成联合。”
“去年我们四处折腾的意义在哪里，到头来瓦剌反而变得更强大了！”
朱瞻墉眼神一凝，算是明白老爷子的想法了。
现在大明杀过去，固然能拿下东蒙古，但归化难成，还会促进瓦剌进一步整合势力。
东蒙古这么大块地，蒙人和明军共同把守还稍微靠谱，这要是全靠明军去撑着，指不定哪天防线一破。
大明在东蒙古的经营全都给瓦剌做了嫁衣！
朱瞻墉颔首低头：“是孙子心急了，爷爷说得对，现在武力收服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爷爷，现在北边具体什么情况，我觉得不里牙惕应该不会全都反水。”
朱棣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现在机会并非没有，虽有不里牙惕的人阻碍明军，但他们内部似乎也出现了分裂！”
“现在不里牙惕内部分为了两派，一派支持白莲教，顺从我们这边！另一派则是被旧元皇裔所掌控，铁了心要将明军挡在外面！”
朱瞻墉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情况还没有到最糟糕的一步！
他眼神闪烁，脑海飞速运转。
“爷爷，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些冒险。”
朱棣问道：“什么办法？”
朱瞻墉抿嘴一笑：“解铃还须系铃人，不里牙惕的分裂并不突然，起因就是捏烈忽！”
“旧元皇裔和不里牙惕一部分的族名显然达成共识，想和捏烈忽合作！”
“他们贪图甚大，所以才不希望大明这个时候插手进来。”
“问题是，捏烈忽也想和白莲教进行合作！”
“而捏烈忽一心想要将脱欢从首领的位置上拽下来。”
“换而言之，捏烈忽的目的和我们一致，都能让瓦剌陷入混乱！”
“只是现在的不里牙惕出现内部矛盾，未必还能成为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
“只要散布假消息，让捏烈忽选择白莲教，放弃和不里牙惕的合作，不里牙惕这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脱欢不是傻子，这种时候他势必会想方设法和不里牙惕进行接触。”
“不里牙惕和脱欢之间的合作，同样会触怒捏烈忽！”
“这个时候最关键，大明透过白莲教，向捏烈忽抛去橄榄枝，也是最具风险的地方。”
“捏烈忽若是答应，我们在瓦剌之中多了内应，击破脱欢和不里牙惕的联合将轻而易举！”
“反之脱欢和不里牙惕的联合得不到及时阻止，最坏的情况下，就如爷爷所说，瓦剌将会走向新的统一！”
朱棣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朱瞻墉的提议的确是一个可用的计策！
如果一切顺利，说不定这次不仅能拿下东蒙古，还能收获瓦剌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