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顾虑
朱瞻墉眼神随之一凝，有些意外道：“皇上？！”
朱高煦脸上浮出笑容，坦然道：“瞻墉，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岂会随便做主！”
“我知道你在做生意上面，力图求稳，不想步子迈得太大！”
“但事在人为，你不去做，又怎么能肯定一定会失败呢？”
“交趾和奴儿干一样，农耕生产刺激之下，今时不同往日。”
“多出来的粮食必须得有效流通进市场，促进经济循环。”
“这条贯通南北的贸易线有多大潜力，你比我更清楚！”
朱瞻墉眼神微动，哪怕知道这可能是老爷子答应下来的事情，依旧有所顾虑。
他不是怕生意做得太广而失去控制，现在他兜里的钱足够他挥霍。
他担心的是这条贸易线要是被朱高煦握在手里，届时朱高煦手里有钱、有粮有兵力！
对方若是没有谋逆之心尚且还好，但谁又能未卜先知，预知明天！
现在的很多事情已经渐渐脱离他所知晓的范畴，他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决定也开始小心谨慎起来！
他就怕朱高煦心有不甘，野心犹在，到时候整个南方割据，大明好不容易崛起的发展局面就真的要彻底乱套了！
朱瞻墉微微颔首，应付笑道：“二叔，我知道此事有利于交趾，不过牵涉重大，咱们该一步步来！”
朱高煦欣然笑道：“我又不催你，就是和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底！”
“接下来我会在顺天待一段时间，咱们多商议一下这件事，皇上很关注此事，可不能让他失望！”
朱瞻墉表面笑着附和，心中却跟着一沉！
坐在他面前的，乃是大明汉王，自己胖老爹的亲二弟。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看不透朱高煦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不过现在老爷子对朱高煦态度的转变，极有可能会给朝堂局势带来变化！
他搞不明白，老爷子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太孙有了，太重孙也诞生了！
立嫡扶正当再无异议，既是如此，对于藩王就该尽可能收权而非放权。
眼下交趾发展逐渐步入正轨，他以为老爷子会将朱高煦留在身边待两年，接着再打发到别处正式就藩！
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太对。
酒过三巡后，朱高煦微醺道：“瞻墉，你我叔侄二人强强联手，大明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现在你受封了，就应该明白就藩是什么样的下场。”
“说得直接一点，你若没有能力，现在别说奴儿干，你可能已经被扔在了一处无人问津的边角地！”
“试想一下，这偌大京城，可能过个三五年，所有人都会将你遗忘。”
“没人会记得你，从此消失！”
“所以咱们必须得证明自己！”
朱瞻墉没有答话，自己二叔说得这些，他可不好发表评价。
自己但凡说出半点不对的话，鬼知道会不会被对方捏住小辫子！
他们纵然曾在交趾一同战斗，出生入死。
可他比谁都清楚，这点情谊在绝对利益面前，是如此的可笑！
朱高煦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最终被朱瞻墉让人送回了汉王府。
府门外，他望着朱高煦被人扶着，踉跄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后悔。
当初要是没将朱高煦叫去交趾，自己二叔的心思可能会比现在好猜得多。
他摇了摇头，甩去了脑袋中的疑虑！
自己何必操这些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怎么都轮不到自己！
半路上，朱高煦推开了扶着他的太监，虚浮的步伐渐渐稳定。
“行了，你们就送到这，我这会儿要去一趟赵王府！”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内心苦涩。
这可不是他们能做主的，现在汉王喝了这么多酒，万一路上出什么问题呢。
他们就这样一路在后面跟着，眼睁睁看到朱高煦进了赵王府，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回去汇报！
赵王府内。
过去还算气派热闹的府宅，如今迁到顺天却尽显幽寂落寞。
赵王妃沐氏见到朱高煦，见礼道：“见过汉王！”
朱高煦微微颔首，在他看来，这次自己三弟能免遭大难，也有面前赵王妃的功劳。
他打了个酒嗝，晃眼扫视道：“老三呢？”
沐妃正欲回答，侧后方一道声音传来。
“二哥？！”
朱高燧打量着眼前熟悉的人影，眼里透着激动。
朱高煦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对方！
“让你为人处世小心一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朱高燧委屈道：“我，我也不想的……”
朱高煦揽着朱高燧，径直走向里厅。
沐妃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开，没有前去打扰。
厅内。
朱高燧倒苦水一般，开始诉说着在山东的经历！
朱高煦当初也就是了解了一个大概，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
讲到最后，朱高燧一脸无奈道：“我，我就是想立了功，好快点离开山东，回到皇上身边！”
“哪里能想到这白莲教会如此特殊，换做过去，这群邪教之徒，宁可错杀一万也绝不放过一个！”
朱高煦眼神闪烁，开口问道：“那你恨瞻墉吗？”
朱高燧苦涩一笑，撇嘴道：“谈不上恨，当初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我可能会越陷越深，最后把一家人的性命都搭进去！”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我就是不甘心，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步错，步步错，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
现在他已经彻底认命了，没有了挣扎的打算！
朱高煦脸色一沉，反问道：“那你觉得瞻墉怎么看你的？”
朱高燧咽了口唾沫，耸肩道：“还能怎么看，肯定恨死我了，偏偏皇上有令，他也只能道貌岸然和我客套一下！”
朱高煦摸了摸下巴：“老三，皇上可在说，他还没有看到你反省的态度！”
“你应该很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你就打算继续和瞻墉继续闹僵下去？”
朱高燧哑然道：“二哥，皇上他怎么想的我知道，可我办不到！”
“无非就是想让我向那小子低头，老老实实给太子府道歉。”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难道我低个头，做过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