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151
六月。
在这一月里, 明澜就要准备期末考试了。
这次跟上次也不一样。
上次起码还上了大概一个月左右的课，这学期她完全就没有去上课。
但为了毕业学分，她还是得去考试。
大概七月初或者是差不多七月中旬的样子, 她就要回去考试了。
为了避免让傅泉觉得她和张一仪“孤立”傅泉, 所以对于备考这件事情也告诉了傅泉。
傅泉听到明澜的决定时, 还震惊了一下。
白天要训练，也就是只有晚上才能看书复习。
傅泉只觉得压力很大。
“上次的集训你也是这样的吗？”张一仪问。
明澜点头：“就是要考试的时候才回去。”
“难不到哪里去的，多花点时间去看书肯定能过。”
明澜自信的话让傅泉哽住。
前几天明澜打电话跟班主任和辅导员说这件事之后，他们都表现出很高兴且骄傲的情绪。
“不愧是明澜啊……到时候老师肯定去现场看你的比赛！”这是班主任说的。
“要我说, 你延迟毕业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专心去训练迎接奥运会才是好的……不过你这样选择，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奥运会加油啊。”这是辅导员说的。
回想到这点，明澜莫名会觉得有点尴尬，不过喜悦的情绪更多。
面对明澜的话, 张一仪点头：“我打算等名单出来了再跟老师说。”
张一仪的话倒是提醒了傅泉。
不过她是觉得名单上肯定不会有自己就是了。
如果是这样, 也没有必要跟老师说那些, 直接回去复习考试就可以。
想到这里，她莫名感到有点落寞。
明澜听到张一仪的话才意识到她们都不一定能被选进出征名单，点了点头, 没再多说什么。
“名单是六月中旬才公布？”张一仪问。
明澜想了一下：“她们都是这样说的。”
张一仪没话说了。
明澜眼角余光处看到谭小月那边朝她招手，也不等张一仪和傅泉再说什么：“我先走了。”
张一仪和傅泉微愣，都点了一下。
她们看着明澜远去的背影, 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
也如明澜听到的消息一般, 在六月中旬的时候公布出征名单。
“教练还真是喜欢晚上来公布名单，每次都一样。”谭小月说，从语气上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可能是晚上公布比较有仪式感吧。”付丽说。
谭小月想了一下, 感觉有点道理。
随后她又问：“澜澜呢？”
“不知道，估计跟郭队一块吧。”
得到一个还算是差不多的答案，谭小月也就没再继续纠结些什么。
说着，两人前往一个比较小的排球馆。
路上碰到熟人还说上几句话。
而明澜和郭茜现在才从出门。
两人也都是刚回寝室没多久就要出来了。
她们到排球馆了，大家都到了七七八八的样子。
不少人都是紧张的神色。
都是在说。
“名单上应该是没有我了吧……”
“虽然说我知道没有我，但还是好紧张。”
之类的话。
等全部人到齐一小段时间后，教练们才来。
都列好队，手放置被背后。
看到陈芳没有表情的脸，很多人都下意识屏息。
“下面公布入选奥运会十二人名单。”
陈芳倒是很直接，没有一点要卖关子的意味。
明澜有点意外。
十二人？
察觉到什么不对的明澜小声问陈安安：“怎么就十二人了？”
这个时候的陈芳在翻开什么。
陈安安：“……”
她略有深意地看着明澜：“奥运会有规定的，只能进十二人。”
明澜哽住。
“澜澜，你不会不知道吧？”
声音很小很小。
从表面上看，也没有很明显的举动。
明澜：“……”
以前她倒是没有怎么关注。
十二人……
明澜现在感觉脑子有点乱。
“先公布主攻位置。”
“郭茜。”
“谭小月。”
“刘长梅。”
“岳婷婷。”
从主攻上来说，跟世界杯的名单相差不大，只是砍掉了一个人而已。
“副攻。”
听到这两个字，张一仪的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在这一刻，她实在还是有点难以想象名单上会有她是什么样的画面。
但她自身还是带着期待的。
“唐苹。”
“白海燕。”
“张一仪。”
啪地一下，张一仪的心脏剧烈跳动一下的瞬间停滞了呼吸。
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无限的喜悦与震惊。
当大家听到张一仪的名字时，都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去。
谁都知道张一仪是第一次进国家队集训名单。
第一次进国家队集训，就要被带去出征，还是奥运会！
林妮的心情有点怪异。
她是想到了来基地的第一天还挑衅张一仪的事情。
结果后来她自己根本就不在副攻的位置上了。
“没了。”
陈芳的这两个字，相当于是把除了这三位副攻外的副攻念头都压下去了，剩下的只有不甘与遗憾。
在队伍中的戈柔低着头，眼里布满了难以置信与被打击的脆弱。
她以为自己肯定还能被带出征的。
毕竟上次不就有她的名字。
上次世界杯是她第一次出征，第二次，却没有自己的名字……
“二传。”
“明澜。”
“陈安安。”
公布这里的时候倒是公布得很快。
而这两个人，也都是大多数人的意料之中。
吴晴的笑变得有点苦涩，心里嘲讽着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接应。”
“付丽。”
“林妮。”
在念出林妮名字的那一刻，林妮松了口气，随之包裹住她的就是无限的动力和喜悦。
明澜有点意外。
张一仪和林妮都被选上了。
现在被选上的人数是十一个。
还剩一个位置，又是自由人没有公布。
也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自由人，王小怡。”
在这一刻，明澜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内心无语至极。
奥运会十二人这件事情，自己居然不知道。
还好这种丢人的事情只有陈安安知道，其她人都不知道。
“以上，解散。”
简单，明了。
也不拖时间。
教练是第一次离开排球馆的。
明澜悄悄对陈安安说：“别让别人知道我不知道奥运会十二人名单这件事情。”
陈安安哑然。
有点说绕口令的感觉。
“好，我不会说的。”陈安安没有心理负担地答应了，只觉得有点无奈。
“说什么秘密呢？让我听听？”谭小月凑过来。
明澜睹了她一眼：“说你上厕所不冲厕所。”
谭小月哽住，立即反驳：“谁上厕所不冲厕所了？”
明澜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她身侧掠过了。
谭小月不依不饶跟着明澜身后问：“是谁说我坏话的？”
见两人都要离开场地，郭茜和唐苹也都走了过去打算一起离开。
明澜自然不会告诉谭小月是谁，毕竟她本来就是瞎编的。
也是她们四人离开排球馆离开的、除了教练外是最快的。
明澜的步伐很快，在走出排球馆后才逐渐慢下来。
某种窒息感才逐渐降下。
当然，这份窒息感，不是来自谭小月的追问，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黑色的眼睛深邃，让人觉得比昏暗的路灯还要暗，其中似乎还缱绻着什么。
在教练说解散后，明澜根本就不敢去看周围的人。
有点凉的风吹来，让她清醒一些。
当回到寝室的时候，明澜才回过神来。
跟她一起回来的郭茜就问：“澜澜是觉得不好面对吗？”
这句问话，明澜的双眼恢复一点的光亮，带着浅浅的意外，却没有看郭茜，沉默了一会说：“或许是有点吧。”
“跟上次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感觉很怪异。”
郭茜意外。
怪异？
明澜也想过很多种可能。
兴许跟大家变得更熟悉一些了，所怀抱的情感是不一样的。
又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上次，也就是我第一次有资格进入国家队集训的那一次……”
“我是怀抱着一定要被带出征的决心。”
说着，明澜躺下了，看着天花板，有点恍惚。
“那会的我，只有这个想法。”
“其余的一切因素全部被我挡在了外面。”
无论是跟队友拉近关系也好还是去了解队友除了打球外的特征也好，类似这种都被明澜排除在外。
在以前大多数情况看来，明澜都只觉得所谓的队友，也仅仅是队友。
不掺杂任何情绪的“队友”。
“说实话，我也觉得那会的我总是以自我为中心。”
在这一刻，她想到了在世界杯上，付丽对她的劝告训斥。
当成为大主力的一员并且不可动摇的时候，明澜才开始逐渐看自己的周围都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环境。
世界杯上的她，神经几乎都在紧绷。
因为她在害怕。
害怕自己的一个失误，看到周围的人失望的目光，还有把她划下“大主力”的一员。
也害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造成队伍的失败。
郭茜失笑，否认了明澜的话：“怎么会，大家都觉得澜澜很好。”
然而明澜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就没有别的情绪了，嘴唇抿成一条线。
她知道也理解几乎所有人。
但大多数的情况下，她都选择了视若无睹。
随后明澜想到在国青队的时候，一场比赛上，一位攻手队友受伤了，周围的人都在安慰她。
对方更是隐忍着什么。
身为队长的她在做什么？
冷漠地看着。
更是在她说了一句平静的话后，对方的情绪就几欲迸发了。
明澜不记得当时的自己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说了要上场之类的话。
她没有回头，眼里只有比赛。
还有比赛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