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132
直到比赛开始当天, 明澜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人时，才想起胡辛玥也在鸣茳省。
遥遥看到她，明澜不由顿住脚步。
她的队友还疑惑明澜怎么停下。
“怎么了, 小队长？”杜知知问。
明澜回过神来, 从面上什么也看不出, 抬脚继续走：“没什么。”
如果要问她现在是什么情绪,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找了一个位置放下包。
脑海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而另一边的胡辛玥朝穗南队那边望了望，看到明澜的身影, 心情复杂至极。
胡辛玥的背景则是谭小月正在热乎地围着杨萱说：“萱萱你一定要把澜澜的球给接起来啊。”
周围的人都是无语的表情。
杨萱像是收到重任，很坚定地跟谭小月说：“放心吧谭队！我会成功接起的！”
两人相望，都一副被对方感动的模样。
其余人都有些嫌弃地移开视线。
她们甚至在想, 谭小月和杨萱是不是亲姐妹啊。
“杨萱我倒是知道，说是一个很有天赋的自由人，之前也有人在传如果世界杯王小怡不行, 之后杨萱肯定会进国家队, 而且还是直接成为主力自由人那种。”
张一仪对明澜说。
明澜一时间听着也没觉得哪里奇怪。
“那说这场比赛陈总教练是不是把小队长你当工具人啊。”
“测试杨萱的工具人。”张一仪还不忘补上一刀。
明澜哽住。
但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或许吧。”明澜无所谓地回答。
她回想了一下张一仪一开始说的那件事。
假如王小怡在世界杯上的表现真的不行，或许这次奥运会, 陈总教练就直接用杨宣了。
哪怕杨萱的经验并没有王小怡多。
接着她又想到了国家队自由人的替补吕英。
明澜是认为这次出征的名单肯定会有杨萱了。
有王小怡保底, 陈总教练估计会给杨萱点机会让她上场。
主要是杨萱本来就有实力，是目前除去王小怡外, 最耀眼的自由人了。
如果在王小怡退役之前, 杨萱发挥如常，表现没有拉跨, 那她就可以顺利接班，成为主力选手，几乎是无缝衔接——
头顶悬着苍白的灯光, 悬在空中的球挡去了一些苍白的光，忽然一只手破光而出，扣向那颗球。
球承受这份力量，迸发而去，从对面双人拦网的缝隙中穿过，砸向地面。
扣下这球的郭茜内心畅快。
面对对她进行夸赞的外国人队友，她都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她却是莫名想起今天好像是谭小月的省队对上明澜省队的日子。
稍微有点想念她们了。
郭茜默默地想着。
想起国家队的队友们，接着又把其余人从脑海里一个个剔除，最终只剩明澜。
她记得明澜刚从国外回来没有多久的一个晚上，明澜找她了。
是在明澜在群里说自己没有拿奖牌更没有得到“最佳二传”之后的事情。
明澜打来的电话，唤了一声“郭队”后却是沉默很久。
郭茜当时也并没有催促，只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是因为你去米国打联赛的事情吗？”
“嗯。”电话里传来有点糯糯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显得有点乖巧。
随后明澜说话后，她有点哽咽的声音更明显了：“我感觉我现在很难受……”
郭茜不知道的是，在此之后的明澜从来没有表露出对米国联赛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甚至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她也都很自然地回应，让人觉得她肯定拿了奖牌，也肯定是“最佳二传”。
不过并没有人问明澜有没有得“最佳二传”，因为她们心里、概念里都认为明澜肯定是“最佳二传”，就像是所有人都不会觉得郭茜不是mvp一样。
郭茜只听见明澜有点长的吸气声，她知道明澜是想稳住自己的情绪。
“佩顿说，因为我是华国人，所以米国的排协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最佳二传’颁给我……”
而郭茜不知道的是，明澜知道她上赛季没有得下mvp、并且官方用一个荒谬的理由把mvp颁给别人的事情。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去努力，去展现我的能力，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说到这里，明澜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但事实并不是。”
郭茜回想起了上赛季的欧冠。
自己那时是什么心情？
失落？
难过？
唯独没有对那些事物和人产生厌恶。
而明澜与她不一样。
明澜言语中带着恨意说：“以后……”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她们得下一个冠军。”
浓浓的恨意。
又偏激。
郭茜微愣。
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到电话的另一端，明澜发红得眼眶含着泪水的双眼透露着满满恨意的模样。
回想起了在世界杯上明澜因为手受伤，表现出来执拗的一面——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现在的明澜也像是小孩。
她在这一刻想了很多事情。
都是关于明澜的事情。
比如某一天大家忽然知道明澜十四岁差不多十五岁的时候才开始打排球……
比如大家在娱乐的时候，明澜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把对手比赛录像不知道看上多少遍，为的只是不托队伍后腿……
比如明澜在比赛上总是冷静又智慧的模样……
还有好多好多。
郭茜神差鬼使般回答：“好。”
“有澜澜在，她们不会得下一个冠军。”
与明澜呆久了，郭茜也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真正安慰到明澜。
她更知道，如果跟明澜说些什么大道理，像是安慰常人的方式一样安慰明澜的话，不会起一点的作用，甚至只会加重明澜的情绪。
电话另一端沉默一会：“……又不只是我。”
郭茜滞一下，显然是意外明澜会这样说，随后笑了：“我的错。”
她几乎一字一字地说：“我们华国队不会让她们得下一个冠军。”
郭茜在想，趁着自己还在役的时候，尽量多把明澜往好的方向去引导。
慢慢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
郭茜现在倒是觉得付丽一直以来都挺辛苦。
……
明澜打了一个喷嚏。
王尧看过来：“是不是有人想小队长了？”
明澜：“……”她不那么认为。
她拿起一颗球说：“可能是因为最近吹空调的缘故吧，一下冷一下热的。”
王尧“哦”了一下又说：“小队长注意身体啊。”
“……会的。”
说完，明澜发了一个球过去。
鸣茳队那边都被明澜这一个发球震慑住了。
谭小月问身边的杨宣：“萱萱能接住吗？”
杨萱：“……”不知道接不接得住，反正她觉得是挺危险的。
不过比起林妮的“纯暴力”发球，明澜的发球似乎又让人觉得好接受一些。
“萱萱你怎么不说话了？”谭小月催促。
“我尽力。”
“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
明澜对杨萱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如果真的对着她发的话，说不定真就越到后面越难打。
在上场“友谊赛”里，明澜就是几乎都对准了江九队的自由人发球的。
主要是对面自由人却是不怎么样，找到漏洞的明澜自然不会放过。
明澜重新拿起一颗球，从右手递到左手，用单左手把球旋转起来。
就拿这次的比赛实践一下好了。
顺便展现一下给陈总教练看。
即便是在国外，明澜还是没有松懈过自己的发球练习。
大家不都是认为她左手不能发球吗？
这次就来打破一下她们的对她的固有印象。
也算是一个惊喜了。
明澜想着。
于是她就没有继续练发球了。
谭小月也意外明澜就发一个球。
她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随后她就默默骂了一下明澜，一天天的，就知道炫技。
赛前的大力发球练习，明澜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掌握一下手感、练习一下发球还有就是“赛前震慑”。
明澜认为，想要赢得比赛，掌握对手的心理也是必要的。
……
比赛的开始，是穗南队这边先发球。
杨萱是没有一点压力地把球接起。
而此时，胡辛玥在场下。
主力二传并不是她。
胡辛玥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不甘。
总是下意识地把自己跟明澜相比。
却又不能够相比。
鸣茳队的二传把球托给谭小月。
谭小月的强攻，直接从张一仪和杜知知的拦网缝隙。
这一扣，谭小月兴奋地转身朝后面喊了一声。
明澜并不在意失一分，只是有点怜悯谭小月的队友承受谭小月的声音。
“别在意。”明澜单手轮流跟她们击掌。
傅泉的心情倒是有点复杂。
她知道对面的自由人杨萱是最近最有名的自由人，是冉冉升起的一颗自由人新星。
一旦有人提起明澜，肯定会连带杨萱。
毕竟两人是同年的。
不同的是，杨萱比明澜早几年进省队历练。
傅泉自身倒是没有什么攀比心。
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和天赋程度。
现在如愿进了省队，她就已经算是满足了。
至于进国家队的事情，傅泉觉得过几年再考虑也都是一样的——傅泉的年龄比大多数现役的省队选手都要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