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
队伍穿过入场的通道。
一道耀眼的白光照耀而下。
明澜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双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
这个场地的光线似乎比之前还要亮上一些。
她到门口的时候, 停下脚步，队友们纷纷从她身后走过。
场地如平常一样，被照的很清楚。
聚光灯, 都聚集在场地。
每一个动作，只要放慢点，都会看得一清二楚。
明澜想着，走在队伍的最后方, 跟大家放下东西。
先是做好热身的运动，随后才是扣球热身。
比赛还没有完全开始，就已经有观众先行入场了。
明澜隐隐看到华国人上身穿着红色的衣服, 举着国旗。
现在明澜再次看到国旗的模样，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加油！”
“华国女排世界第一！”
“加油郭茜！”……
稀薄的加油声，大家也装作没有听到看到他们的样子。
明澜也只是悄悄瞟了一眼之后，就没有看向那边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杯里最强的对手。
假如这场比赛没有赢的话……
明澜的呼吸滞了半分。
脑海中浮现之前的国家女排因为输了, 被骂的言语。
挑问题……找问题……找到目标后逮着骂……
那时的自己是什么心情？
没有一点的波澜。
从来都不看别人对她们的评价, 默默看着比赛回录。
当时的她鼻息之间都是炙热的。
即便是九月份, 在南方也是炽热的。
“看什么呢, 澜澜？”
身后传来明琳的声音让明澜的鼻息间的气息凉了几分。
连忙收回手机，视线不知道看到哪里去：“没什么。”
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开始打排球。
明澜甚至不明白，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被排球吸引。
“嗯？给姨妈看看。”
明琳的话似乎没有给她一点拒绝的空间。
明澜也觉得没什么, 也就给明琳看她在看什么。
看了之后, 就听到明琳有点惊喜的声音：“澜澜是对排球感兴趣吗？”
明澜的内心挣扎了几秒钟, 立马回答：“没有, 只是看看。”
说完之后，她莫名就后悔了。
自从接触排球之后，她就一直去附近的排球馆看别人打排球。
只是默默地看着, 只觉得她们打得都很厉害。
在角落看着她们打排球的样子，又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
大概……自己是打不来了。
力量、技术……这些她都没有。
又没有认识的人是喜欢打排球的。
明澜就算是想开始打排球，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才好。
带着失落像是往常一样离开。
站在门口看着余晖，感受炽热的空气，又感到不甘。
……
明澜流畅的发球动作让人悦目。
这个时候，米国队的也入场了。
隔着网，明澜和海伦对视了一眼。
明澜没有多放在她身上，转身一颗新的球。
唐苹刚好扣完一球，注意到明澜和海伦对视了。
有点意味深长。
可不管怎么想，明澜和海伦都不可能认识。
但她们对视的样子，好像认识过了一样。
明澜从筐里再拿出一颗排球。
……
“澜澜不是说不喜欢排球吗，怎么来这里？”
当场被抓包的明澜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之后，像是自暴自弃般回答：“我就只是顺路来看看。”
“可是澜澜一点都不顺路啊。”明琳无情地打破她的谎言。
明澜不说话了，也不敢去跟明琳对视。
明琳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一口气：“要不要试试打打看？光看着可没有什么用。”
带着哄小孩的语气，轻柔。
明澜的内心先是溢出点点的喜悦，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说话。
她是想到自己摸过一次球，但把它一拍之后，发现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容易之后，又默默把球给放回框里。
见明澜不说话，明琳也知道她内心想的是什么了。
本来这个时候的明澜性格就很被动。
明琳只好主动一些：“试试看吧，姨妈带你打打……”
“你知道姨妈我为什么会这么高吗，那都是以前打排球打的。”
听到明琳的话，明澜的双眼瞬间亮起来。
——这是她所期望的、周围起码有一个人是打排球或者是打过排球的。
“真的？”明澜问。
明琳无奈：“姨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明澜回想了一下，摇头。
“那不就得了，走！”
“你不一定要打得如何如何……”
“等澜澜试过之后，就会发现这种方式真的很能发泄情绪……”
那时的明澜性格上还是有点问题。
情绪总是得不到很好的发泄导致的。
心理医生也说过，尽可能地让她得到发泄。
只是明澜又太乖静，从来不会去破坏一些东西去发泄，更不会把那些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
……
极其有威慑的一球砸向地面。
黝黑的双眼明亮且带着点丝丝的冰凉和锐利。
“这球漂亮啊澜澜！”付丽没有任何保留地夸明澜。
这一句话，把明澜代入了无限的回忆中。
……
“这球漂亮啊澜澜。”明琳的双眼发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的表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过仔细稍微教一下，明澜就能轻易地领悟。
虽然还有点生疏，但来回扣几次，就已经比大多数打排球的打了一两年的要好上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
明琳一步步带着明澜打排球。
她就发现明澜对于排球的感觉是真的很好，并且，这是大多数想在排球这块领域作出一番成就的人都想要的。
明澜忽然被明琳抱紧。
弄得她有点懵了。
“打排球吧！澜澜！”明琳带着兴奋的目光。
她觉得明澜就不应该放弃这样好的天赋。
明澜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她本来就只是带着兴趣来打排球的。
结果却莫名地被指引上打排球职业的道路上。
明澜一想到自己的爱好会变成职业，内心就挺高兴的。
谁不想自己的爱好能变成一项职业？
喜悦一点点从内心溢出、到接受了明琳的提议。
只是当明澜真正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开心了。
比起原本只是“自我满足”，让“大家满足”更为痛苦。
就好像自己要因此去改变一些东西。
……
“行了，明澜，不要再发球了。”白海燕说。
这会明澜才回过神来，有些木然地看向白海燕。
出了白海燕之外，有几个人都向她投来担心的目光。
明澜看到大家担心的模样，却是笑了：“抱歉，有点入神了。”也没有注意自己到底发了多少球。
原本她以为自己说这么一句话就算了。
郭茜一本正经地走上来说：“你是不是太大压力了？”
大家听到郭茜的问话，瞬间就明白。
毕竟是对战整个世界杯最强的对手。
就算明澜紧张，大家也没有太意外。即便在之前的比赛里明澜都很镇定。
“澜澜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陈安安越过了几个人，到明澜的面前问。
对于大家的态度，明澜有点受宠若惊，退后一步：“我真没有紧张！”
她这么说，大家显然都不相信。
明澜：“……”
她认真地说：“我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在想别的事情，有点入神了而已！”
顿了顿，补充：“真的！”
“我认为澜澜你现在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陈安安说。
谭小月损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都出汗了，体力在比赛还完全开始，就已经消耗一些了。”
明澜彻底没有话说了。
“难不成你要‘透支’比赛？你的体力本来就不怎么样。”谭小月又说。
明澜：“……”
想到自己打完三场比赛就觉得很累的身体。
相比还很“跳”的大家，确实是弱了一些。
于是，明澜也只能坐一会让她们安心。
最主要的是今天对战这个世界杯里最强的队伍，她们的神经都要比平常要紧绷。
她们可不希望明澜在这场比赛上出什么问题。
明澜出问题也会影响队内的士气。
所以，她们会在比赛开始前尽可能地保证明澜不出任何问题。
陈安安不是主力成员，加上现在场上辅助主力成员热身的非主力也够多了，不怎么需要她。
她也就坐在明澜身边的位置。
两人看着大家扣球的身影。
陈安安内心莫名有一种感慨。
拍球的声音、球砸向地面的声音……
还有头顶上耀眼的光芒，让陈安安觉得眼前的事物都有点不真实。
“她们是真的很关心澜澜你……”
陈安安忽然说。
明澜意外，扭过头看向她。
“担心你因为压力太大影响比赛……”
“更担心要是这次没有夺冠的话，会面对什么样的言语。”
“我们都觉得目前给予在你身上的担子太重。”
事实上只是她们觉得明澜太“揠苗助长”。
担子重？
明澜内心默默重复这句话。
恍惚的一刻，闪过了自己托球的画面，熟悉而又陌生的国青队队友跃起扣球的身影。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试过压力太大的时候。
因为很多时候，那些压力都泄出去，化为了她场上的动力。
只有越拼命，那股压力才会随之离开。
明澜沉默，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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