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所谓理性
顾栖就这样听着面前的少女尖锐的话语，他站立许久，然后缓步走了过来。
他站在小径的边缘，看着还在盛怒之下的许寒鸦，深邃的眼眸好似安静的黑洞。
没有任何光芒流露。
男人看着她盛怒的神情，径直与她擦肩而过，一言不发。
“”
许寒鸦看着面前穿着黑色衬衣的男子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下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顾栖背对着她，察觉到她注视的视线，想要关门的手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关上。
空气就这样陷入了凝滞，唯独花园中的花依旧在消退的夕阳之下随着傍晚的风轻声摇摆。
尖锐的刺痛感伴随着脱口而出之后的后悔和惭愧在这一瞬间笼罩上心头。
饱满的绣球花束上挂满着水滴，上面倒映出自己的模样，许寒鸦看着这万千的倒影，忽然觉得自己不是滋味。
面前的鹅卵石铺就成一条不远不近的路，黑色褐色相交的石块凭借在一起，蜿蜒前行。
她到底还是不知道怎么走。
浑浑噩噩地洗完澡，许寒鸦拿着干净的毛巾擦着自己滴着水的发丝，顺手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了吹风筒。
夜间的几处灯光从外面的路灯上斜斜地穿过沙罗的树影，折射在规整的落地窗之下。
和屋内明快洁净的灯光形成截然不同的对比。
拿着吹风筒的手停顿几秒，许寒鸦看着上面零落的影子，和自己在明亮的白炽灯之下在座椅上吹着自己头发的镜像。
耳畔还一直在回荡着自己在几个小时前和顾栖在花园前发生的争吵。
不，或者说，是自己单方面的输出。
许寒鸦想起顾栖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又想到了自己那些偏激的话。
愣愣地放下吹风筒。
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
她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月的陌生男人产生这么大的怒火。
是，魏兰艺的话确实刺痛了她。
但是在没有一切证据的情况下，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明面上什么都没做错的人勃然大怒？
魏兰艺的话是一方面，但是现在，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说明顾栖就是这样的人。
那么，为什么自己在看到对方的时候，还是会这么愤怒。
自己生气的，究竟是魏兰艺的话，还是
所谓的信任再度被辜负的愤怒？
想到这里，少女不语，眼神黯淡了些许。
这个时候，一边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枯海：饭做好了，放在下面，记得趁热吃。
枯海：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就不和你一起吃了。
许寒鸦拿起手机，看着这两条微信的讯息，一时不是滋味。
想了半天，不知道回些什么。
最后还是回了一个按例的好字。
第二天一早，她从楼上走下去，本来以为对方还是和往常一样在餐桌上看文件。
结果到头来只发现只有一份自己的早餐被罩子罩着。
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落寂。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个体。
许寒鸦不语，沉默地走了下去，然后慢慢地按照自己往常的习惯吃完早餐。
空荡荡的家里没有任何生气，一尘不染的死寂。
好似很久都是这般。
这种不知所措的诡异感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午后的服装店客流量急剧减少，林木兮哼唧哼唧地从库房了把库存的衣物用推车推了出来。
她歪头看向一边坐在试衣间的沙发上发呆的许寒鸦。
“寒鸦，别发呆了，快过来帮我把清点的单子拿过来。”
“现在要补货了。”
听见林木兮的话，前一秒还在发愣的许寒鸦眨了眨眼，一个起跳从椅子上跳起来。
她连忙跑去前台那里，从白芙那直接把这半个月的表单拿了过去。
接过林木兮手上的推车，许寒鸦看着一边的林木兮快速确认着衣服的款式，从推车里一叠叠摞着的衣物里快速抽出几件。
直接垫到衣架下面的隔间柜里面。
两个人左右开弓，很快一整个店铺就被她们轮了一圈。
将剩余的衣物从推车里拿出来，林木兮站在库房里面，看着门口的许寒鸦。
“对了，寒鸦，我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啊？”
“嗯？”
许寒鸦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她。
林木兮睁大眼睛，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寒鸦，你别告诉我你压根没在考虑吧？”
“”
林木兮放好东西，直接冲上来摇晃许寒鸦的肩膀。
“你清醒一点！”
“寒鸦，你最近怎么回事，总是魂不守舍的。”
许寒鸦看着面前林木兮焦急的模样，叹了口气，和她一起并肩从库房里面走了出来。
“我有考虑。”
“但现在主要矛盾不是这个。”
“嗯？”
林木兮和她并排坐在试衣间的沙发上，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和我那个亲戚，嗯，出了点矛盾。”
许寒鸦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说真的，面对现在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处理人际关系不是她的强项。
感受着一边木兮疑惑的目光，许寒鸦也无奈，只能把事情简单地和林木兮交代了一下。
结果话还没说完，店长白芙胖乎乎的手秀溜嘘溜地在试衣间的边缘灵巧地挪动了一下。
许寒鸦话卡在了喉咙里。
随后，白芙丰盈的脸出现在门外。
“好啊，有瓜吃不叫上我？”
说完，她兴冲冲地拿着水杯就从一边强势挤了过来。
原本两个人坐着还算宽敞的椅子立刻肉眼可见地变得逼塞了起来。
许寒鸦无奈，只能最后把事情说完。
林木兮看了一眼许寒鸦，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啊，寒鸦，我觉得，你说的话好像”
“确实有点偏激了。”
许寒鸦点点头。
“说实话，那些话其实也代表着我内心一部分的真实想法吧。”
“偏激，但确实是真心话。”
“寒鸦”林木兮看着身边这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女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另外一边，店长白芙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
“其实我可以理解寒鸦你的想法。”
“啊？”
许寒鸦和林木兮有些差异地看向这位神情淡定的女人。
白芙不在意地笑笑。
“我也差不多是这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