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执迷不悟
蔺予柏踱步走进了清音阁。
他身后的元五屏退了所有看热闹的人。
一瞬间,这里只留下了几个人。气氛陡然安静的像是凝滞了。
司楠看见蔺予柏,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殿下,你要为我做主。”
她手里捧着一个玉镯子。
蔺予柏原本烦躁地眉头紧簇,直到看见那镯子。
“这是,母后赐你的?”
司楠脸上挂着泪,委屈的点点头。
还不忘添油加醋的指责起了云珂。
“我知道太子妃讨厌我,可这好歹是皇后娘娘赐的东西,她也不能就这样摔碎了。”
顿了顿,语气愤怒,“这根本就是不尊敬皇后娘娘嘛。”
云珂心里冷笑一声。
谁料。
蔺予柏居然眼神冷冽地看向她,“知错了吗?”
云珂手指反指着自己。
满脸不可思议到连话都说不出口。
一旁的元宵跪地解释:“殿下,不关太子妃的事。”
蔺予柏没有言语,但脸上冷若冰霜的看着她。
是元五一个噤声动作阻止了元宵继续。
“孤问你,知错了吗?”
他耐着性子又问一遍。
云珂这把不再疑惑了,反而是笑出了声。
“元宵,何必替我求情,有些事情啊错了就是错了。”
就像有些真相,明明就摆在眼前,可有些人宁愿选择不看。
也要维护那些心尖尖上的人。
自古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呸!
她才不是什么旧人。
她只是一个没人疼爱,无辜背锅单小可怜而已。
事到如今,认错就好。
于是云珂利索的跪了下去。
拱手道:“我知道错了,还请殿下责罚。”
元宵愣了。
司楠也愣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是张着嘴不可思议。
唯独蔺予柏。
他沉着一双晦涩不明的眸子,始终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她脸上一个细微的表情。
像是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而她虽是认错,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云氏骄纵嚣张,肆意破坏皇后心爱之物。孤便罚你,去书房里抄书。”
云珂低着头领了责罚。
倒是司楠似乎对这个责罚并不满意,“殿下,她可是打碎了皇后赐的玉镯,就一个抄书就算了吗?”
这话,显然惹怒了蔺予柏。
他先是抽回自己的衣袖,又陌然看着司楠。
冷声问,“县主对孤的决定,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还是说孤应该听一听,县主想如何责罚云氏?”
“又或者,干脆交给你来罚?”
一连三问,问的司楠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因为她感受到蔺予柏周身上下的压迫。
压得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气。
司楠感觉她若是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被眼前人掐断脖子一般。
于是她噤声了。
蔺予柏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云珂的身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突然,她抬起了头。
眼中不乏失望。
“我说的,殿下愿意相信吗?”
云珂勾唇微微一笑,“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多说。”
话毕,云珂再次回避了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远处,不再言语。
蔺予柏就这样走了。
元五得令,领着云珂就去了书房。
来挑事的两个人被晾在了清音阁里,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小姐,就这样也太便宜了云氏了吧。”
司楠看着三个人远去的背影,突然不担心云珂。
反而有些担心自己的安危。
刚才蔺予柏的眼神简直太可怕了,跟她从前认识的太子根本不是一个人。
果然,她才刚回到四季房,就看到已经有人在里面等她了。
是蔺予柏。
此刻他正端坐在正位上,手里举着一颗棋子。
可他的面前却并没有棋盘,也无人对弈。
司楠心下先是一惊,而后还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殿下,你来了。”
她觉得蔺予柏也未必会生气,毕竟连着好几日,他都来了她这里。
心里肯定是有她的。
“刚才怎么不跟我一起回来。”
司楠前脚刚跨进门栏,后脚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按在了地上。
她惊叫一声,“殿下?”
蔺予柏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棋子。
良久,他终于开口,“孤这几日来,是为全了母后的面子,舅舅的面子。可孤不知,竟成了别人的棋子?”
话音落地,他缓缓抬头。
看着外面的阳光,一点点落进房间里。
可是心里的阴霾却如何都不能被一扫而光。
司楠正想开口解释,“殿下,我没有利用你。是别人胡乱传的……”
“孤不在意别人如何传。”
他只在意,什么人听见了。
“今日,你做了件多余的事。你要明白,在东宫任何多余的事,都可能是你丧命的原因。”
司楠瞬间被吓得双脚一软,要跪不跪的被人担着。
“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殿下,你不能只听云氏的一面之词。明明是她刁蛮在先,摔碎了皇后娘娘赐的玉镯。”
蔺予柏突然凑近,低低的声音只有司楠一个人能听见。
“她是什么样的人,孤比你清楚。”
停顿片刻后,他声音更冷,“而你是什么样的人,孤不想知道,未来也没有机会知道。”
“殿下……什么意思?”
司楠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泪眼婆娑地望着蔺予柏,“我是……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县主。您不能……”
“来人。”他直起身子,声音温润。
一霎,除了押解着司楠的人以外,又来了几个穿着铠甲的士兵。
蔺予柏眉梢轻佻,“奴婢司氏在东宫与外男有染,有辱东宫名声。即日起,逐出东宫,从今往后,不得再入。”
司楠看着他,哭都哭不出来。
“殿下,你不能这样。”
这样无异让她这一辈子都被毁了。
原本来这东宫,就是抱着必入的心情来的。
要是不能在东宫得到蔺予柏的垂怜,那她出了这扇门,也嫁不进什么好的人家。
可是现在,别说是好人家了。传出这样的传闻,恐怕连司家都不能再要她。
司楠拉着蔺予柏的衣摆,“殿下,殿下求求你。”
“我跟云珂去道歉,你收回那些话吧。”
“我不入东宫了,我这就安安稳稳地回去,求你收回那些话。”
蔺予柏冷漠地低头看了一眼,最后只留下四个字,“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