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殿下,帮帮我
中秋家宴。
这一天皇帝同众妃子及皇子宴请朝中大臣携妻子来宫中同庆中秋。
普天同庆,如家宴一样,是将臣子视作家人。
而书中的这一天,有大臣在宴会上大肆与同僚夸下海口,自己不日便会从没有油水的刑部调离到户部,因为他得了东宫的许诺。
而这话偏巧不巧被皇帝听见。
好好的一个家宴,成为了供诉太子妃及其母亲罪状的审问堂。
最后天家大怒,牵连蔺予柏被夺了协理国事之权,还被关了三个月禁闭。
在这期间,一直默默无闻的几个皇子,纷纷从各个封地被召回来入朝为官。其中就有蔺卓。
云珂的表情瞬间凝滞,莫名有些担心。
反倒是蔺予柏看着她,一副看戏的模样,“害怕了?”
“嗯,有点。殿下不是已经审问了那些浑水摸鱼的人。我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你到底是担心自己有事,还是担心孤不会有事?”
他说话弯弯绕绕的。
云珂理了片刻才弄清楚,反问道:“我不会出事,殿下就不会出事不是吗?”
蔺予柏眯了眯眼。
弯腰凑近她的耳边,声音没有起伏地说了一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
她隐隐觉得蔺予柏似乎有些不对劲。
仿佛同她一样,能知道家宴上会发生什么一样。
究竟是他推测出来的,还是他也有什么开了光的金手指?
不得而知。
云珂咽了口口水就往后退,想要和他隔开一些距离,生怕自己又露馅。
可蔺予柏突然就不为难她了。
直起身子吩咐,“一个时辰后正门见。穿得得体些,别丢了孤的面子。”
因为他的一句话,云珂被玉柑里三层外三层地裹成了粽子。
得体倒是确实得体。
就是行动都不方便了,“玉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宫里的主子们都走的那么优雅了。”
她抬起手,“就这样穿,谁能走得快。”
除了衣服以外,玉柑还给她画了个华丽的妆容。
“太子妃果然好看。”
云珂额间描了个莲花花钿,配上远山般细长的眉,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就连露在外面的脖子,也被红裙衬得细长雪白。
看着镜中的自己,云珂觉得有点陌生。
她深吸一口气,叹道:“走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蔺予柏提前了半刻坐上了马车,等人上车后,他不经意地抬眸一看。
这一看,他竟呆住了几息。
上次见她描唇还是在游湖。那日只觉得她的长相过分张扬,还是平日里素面朝天低调些得好。
今日再化妆,却觉得她美得正合适。
隆重又不繁琐,矜贵却不奢靡。
她那张脸蛋总有种违和的美,让人没有办法一眼看个明白。
蔺予柏假装无意地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看奏折。
马车不一会就停在了东门,这里今日专供皇亲国戚入内。
蔺予柏先下了马车,看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出来,他再次掀开布帘。
就见到云珂正费力地拢着裙子准备站起来。
她感受到一束目光,赶紧看过去,“殿下,帮帮我,裙子太沉了。”
蔺予柏难得什么都没说,竟然真的走了过去,替她抬着裙子,一步步走下了马车。
这一幕,正好被几个要入宫的皇子看见。
他们都忍不住过来调侃,“没想到从不近女色的人,也有落得裙下臣的一天。”
话中不敬之意太过明显。
可蔺予柏却置若罔闻,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倒是云珂有些震惊。
书里只说蔺予柏高高在上,表面谦逊,实则阴暗。可却没说几个稍有点权势的皇子对他如此不敬。
她看向蔺予柏,一百个疑惑在嘴边也说不出口。
“别管别人,看好脚下。”
云珂第一次觉得,蔺予柏和她以为的那个人全然不一样。
但造成他这般扭曲性格的,非一日之寒。
走了几步,云珂停下来,“殿下,这里我可以自己走了。”
两个人并肩没走两步,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我说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竟然让太子哥哥扶。”
“原来是那个不入流的云家嫁出去的女儿啊。”
云珂一头雾水看了蔺予柏一眼。
对方冷着脸,厉声道:“茯苓,不得无礼。”
原来是蔺茯苓。
宫里年龄最大的公主,生母不详,寄养在皇后脚下,出了名的刁钻刻薄。
跟原主一样,是个炮灰一样用来给女主垫脚的角色。
云珂一想到她最后的结局是云瑶设计她远嫁绥远部族,一人侍奉祖孙三代,最后含耻自尽的结局。
跟她相比,自己也不算太惨。
云珂不自觉地,瞧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同情。
“参见茯苓公主。”
同为京中出名的‘跋扈’。蔺茯苓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得势的云珂竟然主动向她行礼。
别说她没想到,蔺予柏都有些诧异。
不过怕耽误了时辰,催促道:“宴会快开始了。走吧。”
蔺茯苓听见太子哥哥说话,也不再为难。跟着他们就往宴会楼走去。
当他们到时,楼外已经坐满朝臣。
蔺予柏跨上楼梯,又想到什么,停了脚步,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
云珂被拦住去路,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准备扶她。
“殿下?”
“少胡思乱想,孤怕你丢人而已。”
云珂想都没想,直接把手放了上去。因着楼梯很陡峭,衣服又繁重,她每走一步就会用力抓住他的手臂。
蔺予柏似乎见惯了这种大场面,面色平静如常。
她却莫名很紧张。
走上三层楼梯,正厅终于到了。
而远远的,她便看到正厅的正位上坐着两个人。穿着无比华丽的华服,端庄大气,一颦一笑之间,皆是贵气。
蔺予柏愣在原地没往前走。
他朝同样的方位看了一眼,状似无地叹了口气。
随后放下手,轻声道:“走吧。去拜见父皇母后。”
两个人亦步亦趋地往那个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好像落得无比的沉重。
云珂自己这样倒是能理解,可为什么蔺予柏似乎也如此呢。
没等走到近处,就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
一开口,整个喧嚣的正厅骤然安静了下来。
“太子,为何来的这般晚?”
正位上的那个男人明明是在笑,但就是让人觉得,他言语间尽是责备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