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贫贱夫妻总凄凉
“小姐，他不告诉我。”
“蠢材问话太潦草，难免怀疑在心稍，
你不该人前逞骄傲，不该词费又滔滔，
休要噪，且站了，薛良与我去问一遭。”
……
“小姐，那轿中之人乃是他女儿，今日出嫁，贫富相遇，故而啼哭。”
“闹了半天原来是哭穷，别说把小姐的嫁妆给她，就是把锁麟囊给她，也够她生活的了。”
“听薛良一语来相告，满腹骄矜顿雪消，
人情冷暖凭天造，谁能移动他半分毫？
我正富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
分我一支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忙把梅香我低声叫，”
薛湘灵取出锁麟囊，示意梅香交给另外一个新娘赵守贞。
“转来，莫把姓名你信口晓。”
“小姐，你送什么我都不敢拦着，唯独这锁麟囊是老夫人送的，老夫人还指望抱外孙呢。”
“这都是神话凭空造，自把珠玉夸富豪，
麟儿哪有神送到，积德才生玉树苗，
小小囊儿何足道，救她饥渴胜琼瑶。”
薛良好说歹说让赵守贞父女收下了锁麟囊，六年后薛湘灵与子归宁，遇上大水，母子失散，薛湘灵进卢家照顾卢公子。
薛湘灵照顾卢公子，见卢公子与自己儿子年纪相仿，不禁悲从中来。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味尽，
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
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
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
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最后薛湘灵一家人来到卢家，找到薛湘灵，而卢夫人正是当年赵守贞，薛赵二人义结金兰。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好！”
剧终后，此起彼伏的掌声响起。
“这《锁麟囊》真乃上乘之作，处处均是人生之理。”姬逸寒叹道。
“虽说是词好，但是我觉得这种事也只能在戏台上演演了。”旁边一男子道。
“怎么说？”
“这《锁麟囊》尽是因果之事，可是这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因果报应，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姬逸寒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话，因果之事，不要说自己，就是修因果大道的佛门都不一定能说清。
姬逸寒只知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走了走了。”姬逸寒拉着孙枋离开。
“这就走了？我还没玩够呢。”
“你都玩了一个时辰了，马上你爹提着鸡毛掸子来找你了。”
“好吧。”
转眼间又是一年年关，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姬逸寒感觉有些冷，是心冷，修仙修到后面得到的是什么？长生？无情？
“别想那么多了，还有雕爷陪着你，当然，还有孔瑞这个走地鸡。”
“金羽，你找死！”
看着眼前打闹的二鸟，姬逸寒失声笑了出来，修仙路上并不孤独，最起码还有鸟陪着自己。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姬叔在吗？”
“进来吧。”
孙枋从外面进来:“姬叔，这大过年的，我爹说你一个人孤单，让我来叫你去我家过年。”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都来这里几年了，我家里人都把你当亲人了，难不成还让你一个人在家里弹琴？”孙枋直接拉着姬逸寒的衣服往家里去。
在孙家吃了一顿团圆饭，看着孙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姬逸寒内心不再寒冷，有了一丝暖意。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十年过去，姬逸寒的容貌也自然变老，姬逸寒每天需要干的就是弹琴，看病，去戏园子。
十年时间，姬逸寒看多了生老病死，岁月无情。
孙家布坊已经交给了孙枋全权处理，孙枋娶了一个秀才的女儿，成亲当日，姬逸寒自然是被请过去了，后来孙枋媳妇姬逸也见过，是个文静的女子。
“姬大夫，又去听戏啊。”
姬逸寒含笑点头，十几年的时光，街坊领居都熟了。
今天戏台子上唱的是《梁祝》，一出传统老戏。
“梁山伯他是儿三载的同窗，相敬相知情谊长，
才华尽在诸生上，仁义为怀品貌强，
家境虽非豪富党，安贫乐道志超常。”
“我的儿年少欠思量，婚嫁岂能自主张？
一时欢好不远望，一生啖菜与餐糠。”
“齐眉举案有榜样，不见梁鸿与孟光？”
“空说安贫人景仰，改嫁焚书为哪桩？”
“题桥司马心志广，文君当垆又何妨？”
“夜泣牛衣寒苦况，贫贱夫妻总凄凉。”
“古井水，波不荡，磐石心，不更张，
海底珊瑚犹可网，人间难得有情郎。”
“我儿须得放眼望，安知文才他不良？”
“我与他毕竟无交往，怎比山伯我们两情长？”
“姬大夫，你说到底是祝英台对呢，还是她父亲对呢？”
唱完后，一旁的男子问姬逸寒，男子正是当年解毒的少年，姬逸寒也知道他的身份，姓徐，之前是一个国公府世子，不过这些年当了个纨绔，他父亲无法，便去了他的世子之位，任由他去了，倒也清闲自在。
“都没错，不过是二人理念不一样罢了，祝英台与梁山伯情投意合，她父亲想要她嫁日后衣食无忧。”
“那如果姬大夫女儿是这样呢？”
姬逸寒思索良久道:“也许我会逼着她嫁吧，我宁愿女儿衣食无忧恨我一辈子也不愿意让她每日里操心的都是下一顿吃什么。”
“姬大夫倒是心狠，若是我的话，是不会逼着她的，路是自己选的，日后是雕梁画栋还是破瓦寒窑，都是她应得的。”
“你说我狠，你自己何尝不狠？说般配玉人相倚菱花镜，不般配半碗米闹纷纷，说来说去，不过是贫贱夫妻总凄凉罢了。”
“这话倒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