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们拉勾勾
许意知眼神惊恐，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言半语。
“你可知你口中的贱命，也是他妻子的丈夫！是他年迈老母的儿子！是他年幼孩子的父亲！是一大家子的顶梁柱！可就是因为你今日的鲁莽，毁了多少人圆满的家庭！”
顾希知铿锵有力地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站在人群中的宋林赋看着眼前青丝如瀑，执剑而立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表……表妹！我知道错了，你……你放过我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许意知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开始嗷嗷大哭，求饶起来。
顾希知收回剑，放回李相夷的剑鞘里。
“我放过你？国法能饶过你吗？长街上因你受伤的百姓愿意宽恕你吗？弄书！”
“属下在。”
弄书微微俯首。
“把这蠢货给我送到外祖府上，我亲自上门教他做人！”
“不！不不不——不能让爷爷知道！”
许意知连滚带爬想钻出人群，可是早已被弄书像鸭子一样提溜起来，扔上马，送到许府。
“诸位，家兄顽劣，当街纵马伤人在先，屡教不改拒不认错在后，今日我定会为大家讨回公道，若有受伤百姓者，财产损失者，请到此处寻找赔偿。”
顾希知语音刚落，弄棋便立刻向前来，带了一些银两与草药，安抚民心。
众人见状还有如此好处，纷纷围了上来，顾希知也退到街边。
“阿知。”
李相夷走上前来，神色担忧地问道：“你的手疼不疼？”
“啊？”
顾希知抬手一看，一片通红，还有丝丝灼热感，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掌掴许意知的时候，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的。
那许意知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脸又厚又硬，这手说不疼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顾希知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下次揍他得找根结实一点儿的棍子！
李相夷没有说话，抬起她的手，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精致的药膏，打开后清凉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沾染了一点药膏，在她手心涂抹起来。
清凉的药膏迅速发挥作用，手中的灼热感立刻降下来，也没有先前那么痛了。
十指连心，李相夷在给她涂抹药膏的时候有一丝丝痒意，顺着经脉，那丝丝麻麻的痒也传入顾希知心底。
“还疼吗？”
李相夷问道。
看着他眼里的担忧，顾希知忽然产生了逗弄他的想法。
她皱起眉头，轻轻垂眸，明艳的脸此刻忽然有些委屈。
“疼……”
顾希知小声说道。
我说疼你还能怎么办？
在顾希知心底盘算之际，忽然感受到手心一阵清凉，她惊讶地低头，发现李相夷正对着她的手心温柔的吹气。
她低眸看着李相夷，盛气凌人的剑眉之下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微微翘起，眼神此刻温柔又认真，他总是无畏无惧，意气风发，谦和又狂妄，骄傲又坦然。
顾希知看得有些呼吸急促，她迅速移开目光，压下心中小鹿乱撞的翻涌思绪。
“现在还痛吗？”
顾希知不敢抬头看他。
“不……不痛了！”
即使脸皮厚如昭华公主，平日上学时想偷懒耍滑撒个娇就能糊弄过去，此刻竟然生出几分羞涩之心来。
“对了，相夷，我待会儿要去我外祖父家教训那个混账，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李相夷眉峰一挑，笑道：“这是你们家的私事，我一个外人去怕是不太合适吧。”
顾希知理所当然道：“可你不是外人啊。”
李相夷心跳漏了半拍，她说他不是外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他不由得想起来那个莲花荷包，那寓意着爱慕之情的荷包……
“相夷？”
李相夷回过神来，看着顾希知那双清澈的眼，不禁在心底暗骂自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我就不去了，你去便好。”
顾希知有些许遗憾，她还想再和相夷再待一会儿呢。
“好吧。”
两人正说着，弄棋便走了过来，行了一个礼：“公主，现准备完毕，是否启程去许府？”
顾希知点了点头，眼神顿时有些收敛：“去，这混账再不敲打敲打，以后怕是当不成人了！”
说罢顾希知转头对李相夷说道：“那我走啦，及笄礼那天你一定会来的对吗？”
李相夷笑着点点头：“当然了。”
“好，一言为定，我们拉勾勾？”
顾希知伸出手，表现出了这个属于昭华公主这个年纪该有的幼稚行为。
李相夷不由得失笑，也伸出手和她拉勾勾。顾希知转身的那一刻，看到她披散的头发，鬼使神差地喊道：“阿知。”
顾希知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李相夷缓缓向她走来，指了指头发。
顾希知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发带被马断了，现在的头发一直都是散着的。
弄棋说道：“属下立刻去为公主寻一根发带。”
“不用了。”
李相夷叫住她，顾希知看着他，便看到李相夷从怀中拿出一支红莲玉簪，叼在嘴边，垂下眼眸，仗着身高的优势，食指轻柔地帮她束发。
不一会儿，他便帮顾希知绑住了一个高束的马尾。
簪子终于送出去了。
李相夷满意地笑道：“去吧。”
顾希知还有些飘飘然，下意识抬手抚摸自己的头发，发丝指尖仿佛还残存着那轻柔的余温。
她脸上一片火热热，迅速转身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
李相夷看着顾希知骑上马远去的身影，胸口微微发烫。
还有一支莲花白玉簪，下次再送吧。
———
顾希知刚一踏进许府，就听到许意知那哭天喊娘的声音。
“爷爷啊！您可得替我做主啊，顾希知她打我！你瞅瞅我脸上这两大巴掌！可把我痛死了！”
“我打你是因为你纵马伤人在先，目无王法轻视人命在后，倘若今天我没有出手阻拦，这杀害平民百姓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顾希知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来，高束的马尾衬得她眉眼更加锋利，鲜艳的红玉映着她肌肤越发白皙。
“你——”
许意知指着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见过外祖父。”
顾希知朝着太师椅上两鬓斑白，坐稳如钟的外祖父行了一个礼。
“福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外祖父威严又慈祥的声音响起，顾希知这是明白，外祖父是站在她这一边了。
如此，顾希知便将今日她这位表哥是如何当街纵马，轻贱人命的恶行，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