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逃命
“头，没有王爷的手谕，是不是……”
兵卒不敢从命，若放走了不该放的人，那可是人头落地的大罪。
“我让你放人，有什么事我担着。”刘行柬瞪了过去。
两位兵卒对望一眼，只好去放吊桥。
李怀真是感激不尽，连连拱手道谢，不等吊桥完全放下，跳上马车就策马而出。
他们刚走不久，卢绝意便带着十几骑鹰犬追至门前，此时吊桥已被缓缓收起。
卢绝意瞬间恼怒，瞪向刘行柬。
“开门。”
刘行柬置若罔闻，问道：“卢公子可有王爷手谕？”
“老子让你开门。”
一种恐怖气息至卢绝意体内陡然爆发，座下马匹承受不得，猛然伏跪。
刘行柬闷哼一声，连连退了几步。
艰难稳住身形，嘴角有污血流出。如此这般，他还是说道。
“卢公子你虽贵为天官，但未授军衔，若无王爷手谕，何来资格号令与我？”
卢绝意双眸之中爆发杀意，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其生生提了起来。
“老子没有资格号令你，但老子可以杀了你。”
不想，那守城的军卒见此变故，全部搭弓上箭，执陌刀围了上来。
一位伍长走上前来，朗声说道：“卢公子贵为天官，又是王爷身前红人。杀了我等自然无事。只是，也不要小看了我们陌刀营，我等认死不受此辱。”
面对强压，这队军卒出乎意料的团结，他们选择了集体反抗。
卢绝意很想一把捏死刘行柬，奈何牵扯太多，怕王爷怪罪，只好将其甩出。
刘行柬面色凄苦，跌倒在地上。
“今天的事，你们给小爷记住了。”
卢绝意握住弯刀，身躯腾空而起，一个起落越出城外，身在半空扭转，对着吊桥劈出一道磅礴刀气。
那道刀弧斩裂雨幕，两根手臂粗的铁链咔嚓而断。如此，刀威不减，在城墙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刀痕。
铁链甩着水线，吊桥轰然落下。
“给我分头追。”
卢绝意翻身上马，带着十几位鹰犬追了出去。
李怀真连连挥动马鞭，奈何出城之后泥路湿滑，加上只有一匹马，速度跑不起来。
白马嘴中嚼着泡沫，四蹄在泥水中奋力踩踏，马车像快散架，吱呀作声，载着几人在雨夜中艰难逃命。
“别走官道，换小路。”
陆沉心建议说道。
李怀真感觉有理，急转马头，驶进小路。小路隐蔽，却更难行，不多久便陷在淤泥之中。
几人连忙下车推行，几次下来速度更缓。
雷声炸裂，大雨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
天幕之上如有雷公丢锤，银蛇闪耀间，已然有鹰犬发现了影影卓卓的马车。
“在那边。”
马鞭在雨水中飞舞，战马的嘶鸣如催命符一般响起，那些鹰犬合兵一处，直追而来。
慌乱之中，李怀真奋力挥动手臂，可马车猛然向一侧倾倒，彻底陷入泥水之中。
白马不堪重负，瘫跪在水洼之中，鼻中喷出热气，不肯走了。
裴清如全身污垢不堪，跳下马车，面露决然之色。
“公子，你们快走，我拖住他们。”
小环眼神中浮现死灰之色，也走下马车，看向李怀真，呢喃说道。
“少爷，你放下我，自己逃命去吧！”
她咬住嘴唇，雷光之下，那双眼睛写满了不舍与倔强。
李怀真心如刀绞，情急之下，解开了拴马的绳索。
“别废话，要走一起走，你们快上马，我先拖住他们。”
可小环与裴清如都不会骑马，而陆沉心身中软毒，无可发力。
正在情急之下，两匹战马从村落里奔出，来人一男一女，正是铁大春和王召军。
两匹战马踏着泥水如天神降临，在李怀真眼中，那马匹飞跃间仿佛是慢动作，他从未感觉这两人有这般威武。
两骑来至车前，勒住缰绳，王召军翻身下马，口中爆呵一声‘大地冰封’。
手掌猛然拍向地面，天地间的温度陡然下降，本是炎热酷暑，却感觉如坠冰窟。
一种奇异的能量自其掌心蔓延而出，大地咔咔结冰，以那个手掌蔓延至前方。
地面被冰冻，冲势太猛，那十几骑鹰犬顿时人仰马翻。
那三人各抱一女上马，急忙逃命。
卢绝意并未摔倒，借力一脚蹬向马头，马骨碎裂，其腾空欲斩。
两根手指突兀般出现，直插他的双眼。
黑夜之中，情急之下，卢绝意避无可避，被一击插中。
那磅礴刀气也未斩出，人从空中跌落，摔了个七荤八素。
奈何手指力道不强，破不开天官防御，得手之后，诡异飘向远方。
“卢绝意，再见之时，就是取尔狗命之日。”
卢绝意被言语激怒，怎肯罢休，整顿人马再次追去。只是这一下，彻底没了几人的影子。
李怀真几人不敢停留，一路西逃几百里，直到天明渡过乌江，在一个破庙安顿下来。
清晨，李怀真躺在江边的戈壁滩上，双脚淹没在江水中，裤腿处两圈泥黄混浊，被江水浸泡地由浓变清。
日出缓缓升起，照在他刚毅而又英俊的脸上。
劫后余生，他没有多少庆幸，摸出那节笔杆，想起父亲还没有收葬，脑海中恨意滔天。
“卢绝意，不杀你，我李怀真誓不为人。”
破庙建在山顶，山脚就有村落，江东兵乱，这里的百姓全部逃命去了。
此时此地，人烟断绝，甚是荒凉。
几人和衣睡至中午，铁大春挽着弓箭出门，三女搀扶着来至江边梳洗。
李怀真依旧躺在那里，直到双脚有些麻木才一头扎进水中。
过不多久，铁大春背着一头野猪归来，剥皮洗净，架在火堆上炙烤。慢慢地猪肉发出香味，开始滋滋冒油。
几人聚齐，气氛却有些诡异。
铁王两人也猜出了陆沉心的身份，只是有外人在场，不好发问。
如果以前她是校花，那么现在的身份，更加让人高不可攀。
小环也不知道自家少爷怎么就认识的这位大人，昨晚逃命，少爷去抱此女而不是自己，这一点让其心有凄然。
她可以接受少爷娶裴姑娘为妻，但若是此女，小环怎么都觉得别扭。
李怀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救她，或许当时将她扔下去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所有人都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陆沉心目光平静，也不说话，自顾自去撕猪腿。
李怀真看她已经有了行动能力，稍稍安心，扔出手中干柴。
“朝廷发兵应该还要几天，我们就在此等着。”
几人点头同意，而后分食了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