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冠绝天下的重甲骑和披甲突骑
燕王哙粗犷的大笑声已经成了他出场的一个显著标志,有夸张的说法是,他若不悠着点,一笑之下,房顶的砖头瓦块直往下掉。
即便在其他诸侯国,燕王哙的大笑也都有各种版本流传,只不过形象就不是太好了,可称之为魔鬼的笑声。
比如说燕王哙每次大笑之后就要男女老幼各杀数十人助兴;比如说,他每次血淋淋地活吞一个婴儿的心脏后就会不可抑制地狂笑……各种传说绘声绘色的描述,当真是想把他传成小儿闻其名而不敢哭的恶魔了。
现实中的燕王哙在北方草原人眼中也确是恶魔般的存在,万人屠这种称呼早就不适合他了,尤其是为了唤醒小苍生进行的血祭,无论戎人、狄人还是已经温顺起来的东胡人余部,他的屠刀之下到底灭了多少草原部落已经不可计数。
但对于记忆里血泪斑斑久受胡人劫掠之苦的燕国人,尤其是北部燕人来说,对敌绝不手软的燕王哙就是他们无可替代的天。
正是燕王哙锲而不舍地追杀,他继位之前的无数年里,一直时不时劫掠燕境、将燕人当猪狗一样肆意凌辱虐杀的胡人,短短几年间就近乎销声匿迹了。燕人不仅可以下地种田时不必担惊受怕,甚至可以饲养牛羊去草原放牧了,生活是一天天好了起来。
而在燕军之中,只要听得燕王哙那极富感染力的大笑,将士们就会兴奋起来。别国人甚至是燕国很多人,都把动不动屠灭一族的燕王哙看成一个杀人盈野的刽子手,可是对燕军而言,总是身先士卒斩将夺旗的燕王哙是将士们心中无可替代的战神。
不过虽然不停地清剿草原,但是燕王哙其实是没进过几次军营的。
燕国以前有三大营,驻守上都保护旧国都的上都营,防御赵国驻扎在逐鹿的北营,还有就是从方城移驻到易城南之大河畔已经与当地人同化的南营。这几大营燕王哙基本上就去过一两次而已,大多数士卒甚至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但是因为战功卓著、赏罚分明,他高大的形象却是深入人心的。
而且燕王哙每一次北狩带的都不是三大营的普通军队,甚至边疆守军也不曾调动。他轮番带着上阵的是规模都不过千余的两支骑兵,也就是令草原蛮族闻风丧胆的重甲骑和披甲突骑。
很显然,燕王哙走的是精兵突袭战术。这其中自然有关于国内国外形势的考量,三大营的兵马若是调动不停,消耗的后勤物资数量巨大不说,也会使得内部空虚。而且,就战力而言,普通士卒是跟不上燕王哙侵略如火的战争烈度的,就算胜也可能是惨胜。
不过,重甲骑和披甲突骑这两支实力冠绝燕国的骑兵部队,从将官到士卒都是从三大营里千挑万选出来的,燕国将士甚至以曾经和他们在一个锅里吃过饭而为荣。这种与有荣焉的荣耀感其一佩服这些人的勇武,其二也是羡慕他们可能只需一战就能飞黄腾达。
能够加入这追随燕王哙北狩的两支骑兵,自然代表着个人实力勇冠三军,但这不过是单纯的军人的荣誉。对普通士卒而言,更等于是得到了前途的保证,这才是最让士卒热血沸腾之处。
每一次燕王北狩回来,燕国各大营的士卒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相互打听一下谁的乡党立了大功,然后兴高采烈地猜测一下他们会得到什么封赏。燕王哙特别重视军功犒赏,这些年燕国新兴的军功阶层,绝大部分都是从这两支骑兵中脱颖而出的。
而且这两支骑兵的人员组成也不是一成不变,采取的是让燕军人人摩拳擦掌的更替制度。每年两支骑兵部队都要新补入三成也就是六百名新鲜血液。
一方面当然是死人比较多,追随燕王哙累日战斗之下,两支队伍的战损都会十分严重,曾经最严重的一次,一千重甲突骑在燕王哙率领下攻击狄人时,遭遇狄人、戎人联手设伏,在数万草原将士的围攻之下,即便有燕王哙这个杀神战力加持,仍是一战就损失了将近半兵马。
战损之外还有另一方面,就是每一年这两支骑兵中的军功阶层会分流到各处军中。从这两支骑兵中出来的最低都会被授位骑士,一跃成为燕国的新爵位阶层,已经摸到了贵族门槛。
其中一部分因军功从普通士卒直接成为可率领数百人的尉官,然后分配回三大营之中。还有一部分,则是从正规军中脱离,去往燕国各个城邑担任城守一职。而因战受伤者,若无法再上战场,也会各自回归乡里,领取用命拼来的土地,成为统领乡间民卫的乡老族老之流。
别看这十几年间能够活着轮换出去的人数才几千人,跟四十万燕军的基数相比不过是滴水入海洋。但这些人却是只忠于燕王哙的新生军功阶层,他们不仅能影响自己所在的军队,更是将燕王的影响力带到到了燕国的各个地方,逐步在整个燕国范围内树立了燕王的权威,打破了旧贵族统治时期所谓王权止于县的旧习。
这一次转战三千里可以说是燕王麾下直属骑兵伤亡最惨重的一次。虽然时不时有燕山剑士助战,但随同出战的一千披甲突骑,最后还能完整归队的只有不到百人,所以就连最后一战都没了参战位置。
燕王哙已经表态了,披甲突骑的普通士卒将全部晋升为骑士,原本就是骑士的十名百夫长晋升为公士。那些战死的披甲突骑,爵位与赏赐由家人继承。另外,所有人中挑选战功最优者十人晋升为卿士,领受世袭的实封土地,一跃成为了燕国的实权贵族基层。
对于担任此战敢死军的大辽营,战后燕王哙更是当着大家面说了,所有人和他们的亲族从此都自由了。这一声明让本是哀声一片的是大辽营欢声雷动,冲淡了不少弥漫不去的悲伤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