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凋零
看到这群施暴的禽兽,三个年轻的生命就那样消失在眼前,我的心中泛起一丝怜悯,但是,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在园区呆的久了,一切都习惯了,我不断地暗示自己,告诫自己,人各有命,可能这就是他们的命数吧。
夜晚,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这时无意间发现黑子竟然也没睡,还睁着眼睛偷偷地瞄着我。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宿舍里面少了两个人难道他不知道吗?为什么这么诡异地看着我?我断定他有心事,但没有理,不想招惹那孙子。
到了第二天,刚上班,就听到超群和阿秀死了。
一个失血过多,一个撞墙而亡。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和姜雯斐聊天。
这时,我远远看到苍蝇把黑子叫去了,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黑子就像中奖了一样,眉开眼笑。
他看见我在远远地看他,露出一丝邪魅的笑,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随后,苍蝇叫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最近一直表现很好,不知道苍蝇叫我干什么。
刚进门,苍蝇阴沉的脸都能拧出水,我预感到不妙,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超群他们三个深夜逃跑,你可知道?”
苍蝇就像审问犯人一样,绷着脸问道,那凌厉的眼神,都能把人吃了。
桌子旁边,一只“小猫”正在侍弄一个玩具,并把玩具弄的吱吱直响。
小小的办公室里,寂静的可怕。
“我真不知道,一觉醒来,阿浩和超群就已经不见了,后来才知道跟着阿秀逃跑了。”
我诚惶诚恐地回答道,低沉的声音几乎留在了喉咙里,头都不敢抬起来,更不敢直视苍蝇。
“这几天让你带一下他们三个,你是咋带的,带着带着给带跑了?”
苍蝇厉声问道。
“苍蝇组长,我真的不知道,我还给他们讲了园区的规矩,让他们好好遵守,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逃跑,早知道我晚上不睡觉都要拦住他们。”
我据理力争,害怕苍蝇打我。
“黑子说你晚上和阿浩及超群喝酒,商量着一起逃跑,可有此事?”
苍蝇继续问道,脸上的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说道。
又是黑子在阴我!
我都快把肺气炸了,这狗日的三天两头针对我,给我穿小鞋,又在苍蝇面前捏造事实告我的状。
于是,我将那天晚上他们三个咬耳朵,后来喝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苍蝇。
苍蝇将信将疑,我还将超群他们三个的笔记本拿过来,并和我的笔记本内容对照,以示清白。
阿浩和超群字迹潦草,没记下多少页,但从标题可以看出来。
多亏阿秀,笔记本字迹工整,满满当当记了六七页,诈骗技巧、公司纪律等内容和我的笔记本上的完全对的上。
苍蝇看了,也就没说啥,只是朝我的腰上狠狠地来了两电棍,让我以后长点记性,再出现这种严重违纪的情况,定不会轻饶。
我捂着腰,疼得龇牙咧嘴,差点跳了起来。
巨大的求饶声把“小猫”吓了一跳,扔掉玩具,跑到了苍蝇的身后藏了起来。
我无意间发现,那只小猫额头上有一个“王”字,心头一惊,原来这不是猫,而是一只老虎幼崽。
在果敢、佤邦等地方的诈骗园区里,老板过着奇特的生活,喜欢饲养老虎、狮子当宠物,偶尔在街头还可以看到有人牵着老虎在遛弯。
至于老虎、狮子这些宠物吃什么,你自行脑补
我回到座位上,掀开衣服,发现腰上被电过的皮肤都已经发黑了,轻轻一碰就疼得要命。
我瞥了一眼黑子,他看我在看他,立马将头低了下去,但那种小人得志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对付小人,要智取,盲目上去直接干架是不明智的,更何况在这特殊的地方。
后来也不知道是苍蝇在包庇黑子还是忘了,反正也就不了了之了,弄得我还有一点失望。
“你是咋看管的,让那两个人白白的死掉了,以后对这种事情上点心,看紧点,要不身上那点零件就浪费掉了。”
苍蝇也没想到超群和阿秀会死,看着他俩的尸体,对大狗说道。
“会不会诈尸?”
大狗朝着他俩的尸体狠狠地来了一脚,见一动不动,这才死心了。
“成天净和死人打交道了!这三个人也太不耐造了。”
老狼看到地上三个人的尸体,嘴里嘟囔道。
“你那老虎钳谁受得了,人是肉身又不是钢铁之躯。”
大狗看着老狼,嘿嘿一笑。
“去,拉到后山埋了去,天热了,容易招来绿蝇子。”
苍蝇指着地上躺着的尸体说道。
老狼和大狗准备将他们装入麻袋,但人死体僵,尤其是超群死沉死沉的,就建议找个人来帮忙。
苍蝇想了一下,就把我叫来帮忙,算是“将功赎罪”,一切交代完后转身就走了。
“来,把他们装到麻袋里。”
大狗见苍蝇走了,索性将麻袋扔给我,然后就和老狼到门口抽烟去了。
屋子里面,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到处都是凝固的红褐色血迹,死状惨烈,不忍直视,看得人头皮发麻。
三个人中,阿浩死的最早,除了脖子上致命的一刀外,其他部位倒也完好,死的还算痛快。
超群则死不瞑目,怒目圆睁,嘴巴就是一个大黑窟窿,脚筋裸露在外,就他拼得最凶,也死得最惨。
阿秀衣不蔽体,下身肿胀,头碰了一个核桃大的口子,撞墙力度之大,墙上一圈辐射状血迹可见一斑。
为啥说人睡得像死猪一样,人死了那不是一般的沉。
我张开麻袋口,人装不到里面去,我抱着尸体,麻袋口没人给我张。
在这种惊恐的环境中干活,本来心理压力就大,手忙脚乱没弄几下,豆大的汗珠便吧嗒吧嗒往地上掉。
瞥了一眼大狗和老狼,正在门口云淡风轻地抽着烟,也不给我来帮忙,把我气得把他们全家在心底里问候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