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坚持分手

    江驰急忙回到租房，果然看到黄芳不慌不忙给悦悦梳理头发。他想到自己已经提出离婚诉求，心里涌现出一丝愧疚。

    “你去哪里啦？孩子都不管？”黄芳大声质问。

    “谁不管孩子，这几年，你都没有回家，到底是谁没有管孩子？”江驰瞬间就恼了，大声回怼道，“我说过，你不要那么在意钱，家都不管了。我们这个家庭就会分裂。”

    “在洋城，好多夫妻在打工，赚了钱回家盖楼房，我们呢，我一个人在洋城，一个人拿工资，怎么比得上人家两个人拿工资，我一直打电话要你去洋城，你偏不去洋城，偏要跑到沙城来，你说，你是不是为了王鸣凤来的沙城。”黄芳说着，她闻到江驰满身的香水味，不由得更加证实自己的猜想，加大声音吼道，“我就知道，你早都有这个心思，现在还起诉离婚啦。”

    王鸣凤和江驰之前在学校教书，两个人的关系有一阵子走得很近，但江驰想到自己是已婚者，他多次提出离婚，不但离不了婚，反而让王鸣凤背了骂名；王鸣凤不得不草草地找了个大龄男人结婚了。可是，王鸣凤婚后不久离婚了。王鸣凤名声狼藉，这才来沙城投靠在化妆品厂上班的表姐。

    江驰想到刚来沙城找到王鸣凤的情景，按理说王鸣凤应该给予自己一些帮助，毕竟在学校一起工作过。虽然两个人没有走到一起，但也不要那么冷漠吧。难道男女之间成不了夫妻，就连朋友也不能做吗？他想，其实现在两个人在沙城了，走在一起的可能很大，但是，王鸣凤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说帮忙找工作的事，反而讥笑和嘲弄自己。此时，江驰听到黄芳的这番话，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大吼：“怎么可能呢？你听谁说的啊？”

    黄芳也不甘示弱，也大吼起来：“你还在狡辩，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江驰这时哑口无言，他这才想起李医生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喷香水了。原来，她是一个阴险的女人。难怪那鼻子尖尖的，那就是鹰钩鼻啊。他后悔不已，心想，下次见到她，一定要臭骂她一顿。

    “我要写作业，你们不要吵架了，好吧？”悦悦站起来，对着两个大人大吼，然后走进了里屋。

    江驰本想说什么的，立刻不做声了。他想到之前在老家吵架从不考虑孩子的感受，那是因为孩子还小，自己没有这样的意识；现在孩子大了，自己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想，个人的得失算什么呢？只要孩子健康成才，顺利考上大学，实现共同的梦想就行了。

    江驰想到这里，他脱掉外套上床睡觉。

    黄芳见江驰没有说什么，埋怨了几句，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屋子，也上床睡觉了。两个人一个人头朝东，一个人头朝西，都生着闷气不说话。

    到了半夜，周围极为安静。

    黄芳用故意用脚蹬了几下江驰，江驰毫不理会，翻了个身装着睡着了。他想到和黄芳的第一次，怀疑就是黄芳故意引诱自己，导致自己冲动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他想到这里，心想，以后再也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一个人不能再一个地方绊倒两次。

    “你就真不想和我过啦？就算是你不想和我过了，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同床睡觉，你也不能过来吗？”黄芳说话的声音非常小，既担心江驰听不见，又担心声音太大邻居们听见了。

    江驰非常清晰地听到黄芳的喊声，也明白黄芳的意思；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多少少还有些恩情；但江驰就是不想爬过去和黄芳睡一头。俗话说得好，夫妻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那是说的感情非常好的夫妻，可是，江驰对黄芳早已死了心。

    江驰想到自己冒着巨大的风险就是来到沙城就是想开始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说不清道不明，干脆什么都不说啦。唯一的感情寄托都在悦悦的身上。他想到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给孩子创造好的学习环境，最终考上大学。

    “你为什么这样狠心？”黄芳仍然小声问。

    江驰咳嗽了一声，也算是给予了黄芳答复。他想，到底是谁狠心啊？他不想再说什么，想到这几年一个人的生活，任凭眼泪悄悄地滑落。

    黄芳感觉到江驰不可能回心转意，他小声地哭起来，声音很小地说着什么。江驰不加理会，他想对黄芳说的话早几年就说过了，但黄芳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成这样了，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再多说也无益。

    一直到天亮，江驰依然躺着装着睡着了。他感觉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心思想和黄芳做点什么事情。哪怕是黄芳说出是夫妻之间最后的一次。一个人，心要是死了，就和躯壳一样，没有了任何的欲望和情感。

    天刚麻亮，江驰就起床照例去看看走廊里炉子还有没有火。他推开门来到走廊上，再次看到201房时，禁不住流出了眼泪。这时才深刻地意识到，内心里真真切切地一直还爱着梁思思；而对于李医生，也只是自己空虚寂寞时的一个倾诉对象，顶多就算一个普通的朋友。虽说李医生一心为了自己从外地回沙城，但也无法让自己过多地感动；爱是相互的，不是单方面去要求另一方。他想到这里，想到妻子黄芳发出的最后的请求，拒绝她也是发自内心里的想法，虽说不道德，但是真实的意愿。他想，从此之后，不再为不情愿做的事情而违背自己的意愿。

    江驰抽开炉门，然后换上一块蜂窝煤，放上铁锅，往锅里放入水，然后找来鸡蛋和面条，几片青菜叶。

    水煮滚了，江驰下了三个人吃的面条，然后，放入三个鸡蛋。他想，黄芳来到沙城怎么说都要让她吃早餐，毕竟是孩子的妈啊。

    水再次沸腾起来，江驰放入几片青菜叶子，放入盐，酱油，醋。一切做得那么熟练，他想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女人一样，他想，我还能像个男人那样做出一番事业吗？

    面煮好了，悦悦也起床了。

    江驰端起锅，用筷子把面条夹到碗里面，然后倒一些汤水。

    黄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悦悦想要去喊她妈妈起床吃面条，但黄芳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江驰看着无可奈何的孩子，喊了一声：“悦悦，你吃了感觉去学校。”

    悦悦还想喊醒妈妈，伸手去推黄芳的身体。

    “悦悦，你吃了赶紧去学校上早读课，记住，什么事都不要管，也不要参与。你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我也只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供养你读书，上大学。”

    悦悦点点头，她吃完面条就上学去了。

    黄芳见悦悦上学去了，这才从床上爬起来，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仍然不死心地吼道：“打死我也不会离婚，我耗也要耗死你。”

    江驰没有理睬，他明白和黄芳争吵无益，那么多年就是这样。此刻，江驰不想说什么了。他端着面条走到201房门口吃，不想听黄芳不大不小的声音唠叨。

    201因为面积小，租金还便宜，也一直没有人居住。江驰几次想搬到201来住，但又想到201只是一间房，没有悦悦住的地方，他就想等悦悦考上大学了，悦悦住校了，自己一个人就租201房。

    江驰吃完了面条，背着包去上班，被黄芳一把拉住。

    “你今天一定要说清楚，你来沙城到底是为了谁？”黄芳的眼睛里冒出怒火，“我在外面打工，你却在家里搞这些花花肠子的事情。你对得起谁啊？”

    江驰不想理会黄芳，他再也不想和黄芳争吵什么。黄芳现在来沙城看女儿，就让她看看好了。

    黄芳见江驰不说话，以为江驰做了亏心事，不敢回嘴，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吼叫：“说啊，你怎么不说啦？”

    江驰心平气和地说：“黄芳，你知道我的性格，你要是还像之前那样闹，那我就去离开沙城；悦悦，你带走。”

    黄芳一惊，止住了哭声。她可不想带着孩子回洋城。

    “我们好聚好散，还是那句话，悦悦我带着。”江驰冷冷地说，“悦悦是个姑娘，我带着放心。你也好好地重新找个人，我们的缘分尽了。”江驰说到这里，他拨开黄芳的手，离开了租房。

    黄芳心里明白，此时的江驰已经死了心，无法挽回了，即使再多的纠缠只会让自己受辱。她这几年在外面打工，也算是开了眼界：她见到过各种各样的真夫妻，假夫妻；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离婚，离了婚不是说就不能过日子了，离了婚可以再找个人结婚；谁离开谁都能过，和谁不是过一辈子呢？她想到这里立刻松开手，给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