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短暂交锋，赤兔有灵
白夫人笑而不语，却有声音传入李希夷耳中。
“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她眉眼带俏。
这是传音入密的法门。
李希夷伸手搭在梦锦手腕上，一边号脉，一边小心翼翼输入一道药王真气。
脉象正常。
但她体内多了一股极阴极寒的神秘力量，紧紧堆积在心脏位置，随时都能摧毁她的心脉。
这股力量看得见，却摸不着。
无论怎么用真气试探，它岿然不动。
“怎么感觉与道门法术有些相似。”
李希夷心想，眉头紧锁。
但道法堂皇正大，玄之又玄，不像这股力量般阴损诡异。
他向车外探出头大喊：“麻老哥，我家梦锦妹子不太舒服，稍等，咱们马上启程。”
说完这话，李希夷假装唤了两声赤兔，没听见回响，便央求麻绍师徒。
“老哥，劳烦你二人帮小弟个忙，我那头蠢驴不知道跑哪吃草去了，麻烦帮我找一下它可好？”
赤兔生而有灵，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不知道吃过师父多少丹药。
看着不算健硕，但速度和警觉程度丝毫不逊于李希夷。
他不觉得赤兔会在无声无息间被白夫人杀害，更可能是这蠢驴察觉到危险，偷偷溜了，等着李希夷解决危险后去寻它。
希望这头蠢驴今日能够聪明些。
麻绍慨然应下，关心了两句梦锦的情况后，拉着徒弟去两边山林寻找。
白夫人一直盯着李希夷的动作，见他的确无有异样，满意点头笑道。
“小郎君果然聪明。”
“放心，这只是奴家一点小手段罢了。”
“等奴家平安无事后，自然会帮两位妹妹解除。”
李希夷不置可否，冷笑道：“我不信你。”
他并指牵引，暗金色飞剑漂浮在空中，决然的凌厉剑意瞬间布满整个车厢。
李希夷浑身真气震荡，肉身如玉。
白夫人骤然色变，手腕处的白玉手镯亮起一道雪色微光。
“你想同归于尽嘛！”
昏迷中的梦锦和朱碧齐齐嘤咛一声，面容痛苦。
李希夷强忍住关心，不动声色道：“你大可以现在就杀了她们，然后试试，我能在几个呼吸间斩下你的头颅！”
一个神箭手被曾昌打到连最宝贵的弓身都断开，白夫人看似如常，实则受伤绝对很重。
现在李希夷还有跟她谈判的资格。
若是任凭她威胁，沿路同行，等她恢复伤势后，谁知道她会不会痛下杀手，连同李希夷在内一起干掉。
退让毫无意义。
白夫人的雪白柳眉倒竖，不复雍容姿态，正经危坐，沉沉吐出一口气道：“你待如何？”
李希夷道：“你解开她们身上手段，我现在放你离去，并保证不会向峨眉剑宗透露你的踪迹，我们相安无事。”
想也没想，白夫人直接拒绝，强硬道：“不行，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在我解开巫咒之后，直接对我出手呢？”
巫咒？
李希夷心里念叨这个从未听过的词语。
他只听师父以前提起过南疆白巫，北海黑巫，说他们外貌与大周子民大为不同。
这白夫人白发异瞳，莫不是南疆白巫之人。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李希夷神情淡漠，抬手飞剑激射而出：“你爱信不信！”
一点寒芒直跳白夫人眉心。
三尺之内，飞剑又快又准！
“你疯了？”
白夫人惊呼，皓腕上玉镯光芒大作，映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来自远古蛮荒的气息从玉镯上流露，前所未见的古怪纹路被玉镯映照出来。
飞剑剑势被阻。
但也就仅仅短短两瞬。
白夫人于指间逼出两滴鲜血，往玉镯上一擦，嘴里飞速念了一段古怪咒语。
梦锦突然睁开眼睛，双目通红，直接扑在白夫人身前，替她挡剑。
李希夷眼角一跳，手指上挑，飞剑于电光火石间换了个方向，穿透马车车顶。
白夫人因这一交锋，之前强行压制下去的伤势反复，气息紊乱，喉间一甜，但被她强行咽下去，只是脸上多了两分红润，看着娇艳欲滴。
她紧咬银牙道：“你若杀了我，没有人帮她们解除体内禁制，她们一样会死。”
李希夷收回飞剑，低头把玩，似笑非笑道：“就凭你的巫咒？”
“你猜峨眉剑宗数百年底蕴，代代剑仙，能不能化解？”
“你猜百里山庄雄踞滇州，协助大周白罴镇蛮军镇压南疆六十载，能不能对付你们巫族之人？”
“你猜蜀州境内贵为道门祖庭之一的青城山，有多少办法能破解你的巫咒？”
白夫人伸手扼住梦锦咽喉，嗤笑反问道：“你大可以试试，我现在就能杀了她，你就算去学宫找夫子难道还能把她复活不成？”
李希夷不为所动：“至少为她报仇这件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他光明正大积蓄剑意剑气，甚至直接瞄准了梦锦，以及她身后的白夫人。
谈判？
谈的就是气势和底气！
“白夫人，我觉得你需要摆正自己的态度，现在可是你在寻求我庇护啊！”
李希夷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不会停手的。”
白夫人死死盯着他，饱满酥胸重重起伏，“沿着这条路到眉山，不到两日路程，到了那里我便离开。”
李希夷冷笑：“你还没有摆清你的位置啊！”
白夫人气急道：“你到底想怎样？”
李希夷淡然道：“先解开她们一人禁制，然后我们再谈。”
沉默良久。
白夫人深吸一口气，两只雪峰几欲破衣而出，她伸手朝朱碧一点，玉镯光芒一闪而过。
“可以了。”
李希夷检查过后点点头，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要在你身上下毒。”
“等你离开的时候，解开她体内禁制的同时，我把解药给你。”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直到耳畔传来麻绍咋咋呼呼的微弱声音。
白夫人忽而一笑，娇媚道：“小郎君，这个交易奴家答应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我可以把这个妹妹身上的禁制也解除，并且你在奴家身上做什么都可以。”
“但是，奴家想在你身上下个小禁制，如何？”
交换人质么？
李希夷向她伸出了手。
“没问题。”
他体质玄妙，这么做，至少能抓回大半主动权。
白夫人见状也松了口气。
毒？
自古巫蛊不分家。
她虽是白巫后人，不像苗巫那般精通蛊毒之术，但也不惧一般毒药，
两人都满意了。
而麻绍这时候刚好回到马车边，挠着脑袋，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李老弟，你那驴跑得也忒快了，我徒弟去追了，要不咱先走？”
“好。”
李希夷应下。
他挂在赤兔身上的酒葫芦是那位名为初夏的峨眉剑宗弟子所赠。
希望赤兔这回能聪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