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河鲜大宴
河虾本身的鲜味被油膏激发，香味更加浓郁。
鸿拿着石刀在皿器当中捞了几下，透明中透着青的河虾几下就变成了艳丽的红色。
天青到艳红不过是眨眼的时间。
但食欲却是大大增加了。
河虾艳红的表身被油膏穿透，丝丝油脂从它身上散发，极薄的外壳被炸得酥脆。
然后加入洗干净的菇子。
石刀一铲，油脂和菌菇内部自带的鲜味就顺着刀尖钻入了河虾的身体。
这样就更加入味了。
牙他们的注意力早已经不在手上的螺肉，而在于鸿身前的皿器之中。
更小的孩子不像牙他们还争点气，早就眼巴巴地跑到了鸿身后。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鲜红的虾。
口水滴到了下巴上犹不知。
河虾不用爆辣就很清甜，鸿也不用再放自己存起来的二荆条了。
刚才摘回来的藤椒倒是放了两粒在里面，可以去腥。
很快一皿咸香扑鼻的河鲜就做好了。
叫牙赶紧端到大棚刚搬来的大石头上。
接下来还有黑虾，这个比小龙虾可是老得多。
只能爆炒。
几把干柴投进了火堆，火舌滋滋往上冒。
同样先是油膏放进，然后才是藤椒和一根切好的二荆条。
两者一入锅，比之刚才还要刺激的麻辣鲜香瞬间飘出十里外。
这下子，棚内棚外接二连三响起了打喷嚏的声音。
老族长他们再也做不下去活了。
这味道……
这味道实在是他们闻所未闻，太香了！
一个个跟娃娃们似的，站在高地上看着下面那堆熊熊燃烧的火舌高高滋起。
就连长柳大石等这些大人都忍耐不住这股香味。
他们闻着刺鼻，但是很香。
越打喷嚏越觉得香。
有些孩子连鼻涕都打出来了，却还舍不得走远。
“这难道是什么图腾之力吗？”
“让人一闻就打喷嚏，再也走不动路？”
“巫之前不会这个，现在经历了图腾神复苏这件事，我觉得很有可能。”
“这种让人打喷嚏的能力说不定就是一种图腾之力。”
“好香啊……”
“谁家的图腾之力会这么霸道？我就是闭上眼睛鼻子，也再做不下去活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饿！”
“我也觉得我能吃下一头豚……”
麻辣爆炒龙虾鲜菇也做好了，再次被牙端了进去。
接下来还有螺肉、蟹、鱼。
螺肉肯定也要吃辣的才香嘞！
至于螃蟹和小鱼仔，那就清蒸吧。
刚好还剩下三个皿器。
干脆一起来。
蒸是最简单的一种办法了。
加水隔开，利用水蒸气将蟹和鱼蒸熟就行了。
他又磨了一点盐粒在螃蟹和鱼肉里面。
就加火烧。
照着样子再次爆炒螺肉，等出锅的时候。
西边的大日正好落下。
一轮缺月缓缓升起，周围繁星依稀。
所有族人开始点起火把，围着几个大石头一起享用今天晚上的晚餐。
不过五十六个族人谁也没动，就连最不懂事的小孩也被阿母管住了手。
鸿站在最前面。
他咳了咳，朗声道。
“我赤乌氏本是东荒大族，族人超千、万，在嵎夷毕方氏之中也算强盛。而如今却流落于南蛮，仅剩下的族人不过半百之数，其中年长者过半，幼稚者过半，青年者一手可数！”
讲到毕方氏的时候，族人们神情愤愤，好似要冲上去厮杀一般。
随着话语到了后面。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近万人的大部族如今却只剩下了半数族人，还全是老幼之属……
他们的未来全在赤乌氏目前唯一的巫，鸿一人身上！
“以前，有族中年长者来问我，舍我一口粮食能否到达颖水，我说不能。”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他们赤乌氏曾经到过这种地步吗？
竟要老人舍粮？！
还好巫没有答应……
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鸿：“年长者说，粮食他一日少食一顿，则明日可换幼稚者多食一顿，等幼稚者长大，可为我赤乌氏栋梁！”
听到这里，不少带着小孩的妇女留下眼泪。
在他们还没有到达南蛮之前，族中年壮者成批成批死去，只剩下老弱妇孺。
如果不到颖水，粮食又断绝。
老弱妇孺又如何在吃人的大荒之中存活？
年长者舍粮之举正是为了仅剩的传承啊！
牙的眼眶中饱含热泪，咬牙抓紧了自己手中的石刀。
老族长他们哀叹连连，要是真的到了舍弃老人的那一天。
他们也绝不会独活！
众人看向他们的巫，眼神热切。
“我回答他，雏鹰若无雄鹰保护，能否长大能否展翅，他不答。”
“所以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年长者绝不是累赘，孩子是雏鹰，如今的赤乌氏也是雏鹰，他们都需要年长者带领才能真正成长！”
“年长者一生之经历，阅历之丰富，这些都能在这个崭新的家园带给我们赤乌氏更多的帮助，他们是智者，是一族之底蕴。”
五十六个族人齐齐站起身，跺脚拍掌。
神色肃然。
响声如雷。
鸿双手平伸，众人止声。
他蓦地一笑，“今我赤乌氏抵达颖水，一切重启，自今晚始，赤乌氏将再次迎来新生！这片大地终将有赤乌氏一族的威名！”
“wu！wu！”
所有人欢呼。
鸿让众人坐下吃饭。
五个皿器一一摆放在众人面前。
分别是清蒸螃蟹、清蒸鱼仔、爆炒鲜菇龙虾、爆辣螺肉和鲜炒河虾。
里面或多或少都加入了菇子，那种奇异的鲜味让他们口舌生津。
每个皿器传来的香味都是如此迷人。
所有人竟不知道从何下手。
鸿看着他们，浅笑道。
“这个是炒菜，能完美地将食材的味道彼此融入，然后形成一种特别的香味。”
“你们尝尝。”
牙按照巫所说的，给所有族人发了两根竹枝。
所有人再次迷茫了，清澈的眼神又望向鸿。
鸿拿起简制的“筷子”，解释道。
“我叫它为筷子，筷子成双成对，用于夹取食物避免烫伤或者沾染污物入口，你们看。”
他自己夹起了一截二荆条放入口中。
那汤水竟一点儿也没有沾到手上。
众人恍然。
也一个个照着食指中指大拇指齐用，颤颤巍巍夹起了皿中的食物。
有快掉了的，那人赶紧伸手接住扔进了嘴里。
烫得吸气滚舌的。
好一阵才真正体会到味蕾的爆炸。
螺肉很香很弹，带着咸味和舌头发麻发痛的感觉。
这所有味道混杂在一起，竟让他感觉到好吃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