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等着
易涵正迟疑着，丛灵催促道：“你借不借？”显然她的耐心已经被眼前这个啰里吧嗦的男生消耗得差不多了。
“好，我脱。”到了人家的地盘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况且外面还有一帮“鸟”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易涵只好乖乖地把衬衫脱下来递给她，“给你。”
丛灵接过衬衫穿上，把领口处的扣子系上，走到洗手池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喂，这件衬衫扣子都系上不好看。”易涵说。
“我知道。”
易涵瞅瞅她的脖子，又是贴着创口贴，又是把扣子扣满了，似乎猜到了她的用意，“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让这里的人看到你的伤，对不对？”
“多嘴！”
一层的一侧就是通往地下酒吧的楼梯，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下走，越走光线越暗，耳朵里的音乐也在交换着，刚刚的游戏声渐渐过渡到酒吧里播放的轻柔音乐。
酒吧里，交替闪烁着的霓虹灯，跟随音乐的节奏左右晃着。
易涵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这间酒吧，不是很大但也没那么小，酒吧四周一圈是长桌沙发，场内不规则地摆着圆桌圆椅，在角落里还有一个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很久的小舞台，吧台直对着酒吧入口，有个穿着白衬衫套着马甲，打着领结，长相相当“标致”的男人正在吧台里忙着，他的四周和身后挂着各种各样的玻璃杯，再透过打过来的霓虹灯，精致又梦幻。
“灵儿来了！”酒吧里的服务生看到丛灵都和她打招呼。
“嗯。”
“灵儿下课了？”
“嗯。”
易涵目光落回到走在前面的丛灵身上，那件衬衫穿在她身上异常宽大，一看就不是她的，不过，宽大的衬衫给她增加了一些柔和的气息，不会让人觉得那么难以接近了。
他们叫她灵儿？还蛮好听的嘛，就是……就是跟她这个人设一点都不符。
丛灵找了个圆桌坐下，易涵在她旁边坐下了，四处看着，略显拘谨。
“喝什么？”丛灵问。
易涵装模作样地想着，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他长这么大真的没有去过酒吧这样的地方，而且一提到酒吧，脑海里想到的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场面混乱不堪，群魔乱舞的地方，不过，这里显然不是那样的。
“有没有单子？”易涵小声问。
“你等着。”丛灵起身离开了。
嘿，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简直就像是在约架！
丛灵来到吧台前坐下，往上拉了拉衣领，随后用手拍拍台面。
“呦，一听这拍台面的声音就知道是你，来啦？”站在吧台里正忙着的那个精致男人转过身，眯着一双桃花眼，皮肤细腻到找不到毛孔，提着兰花指，那双手被保养的白皙如玉。
丛灵“嗯”了一声，身为一个女生，还是一个这么粗糙的女生，在他面前着实抬不起头来。
“呀！”李栋看到丛灵后突然的一嗓子吓丛灵一跳，“呀呀呀！”
丛灵：“”
“你今天怎么穿个白色？是有什么大事吗？”
丛灵叹口气，也不怪李栋会这么惊讶，自己确实不怎么穿白色衣服。这还只是白色的，如果是彩色，他肯定当场跳起来。
“没事，我就是心血来潮而已！”一向不擅长撒谎的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原因可以用来当作理由。
李栋给了她一个“我怎么不信呢”的眼神，并没有追问下去。他手托着腮趴在台面上，笑盈盈地问丛灵，“上大学的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丛灵环视一下四周，问：“齐灼呢？”
李栋摇摇头，“不在这，和王维安去新城那边了。”
丛灵瞬间松了口气，幸好不在。
“不过快回来了。”李栋看完手表说。
刚松的那口气马上又被提了起来，丛灵无奈地说：“好吧，给我一瓶矿泉水，再给我一杯鲜榨果汁，要……”
“今天不喝点儿？”李栋眯着眼睛问，声音就像此刻的音乐一样柔和。
“嗯，今天不喝了。”丛灵想了想，问：“现在什么水果剩的多？”
“西瓜，快过季了，现在顾客点梨汁的比较多，要不喝梨汁？”
“行，那就西瓜汁，帮我送过来吧！”
李栋抬起手拇指和食指环成了一个圈，“ok！对了，”他用女人审视女人般的眼光打量着丛灵，“你穿白色衣服挺好看的，透亮，平时别总穿黑的灰的，也换换别的颜色。”
丛灵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口，敷衍他，“嗯嗯，好。那个西瓜汁里多加糖，谢谢！”
“好，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丛灵拿着矿泉水坐回到圆桌旁，说：“给你点了果汁，一会儿送过来。”
“谢谢。”易涵暗自松口气，幸亏点的不是酒。又问：“对了，那个吸血鬼是谁啊？”
“吸血鬼？”
“就是开红色跑车的那个。”
丛灵没回答他，拧开矿泉水瓶盖咕咚咕咚地吞咽着，丝毫没有淑女的样子。霓虹灯闪烁在她脸上，看不清表情。
“还有那帮‘鸟‘们，是小混混吗？”
“鸟？”
“就那帮喽啰们，一帮‘不是好鸟’。”
“……”
丛灵回答他，“高中生。”
“高中生？你们这儿的高中生怎么都跟混混似的，原来都是小屁孩啊！”
丛灵一面回答他的问题，一面用眼睛瞄着四周有没有齐灼的身影，“幸好今天来的都是小屁孩。”
“为什么？”
“西瓜汁来喽！”李栋端着托盘走到桌前，低头一看，丛灵对面竟然坐着个少年，这令他着实惊讶不已，上下左右把他打量个遍。
丛灵见李栋握着西瓜汁的手还停留在托盘上，一双媚眼在易涵身上挪不开，轻咳两声，“把西瓜汁给他。”
李栋赶紧“哦”了一声，找回自己该有的形象，问：“灵儿，这位是……”
“我同学，叫……”丛灵想了想，但实在没想起他名字来。
“……”易涵白了她一眼，“免贵姓易，单字一个涵，内涵的涵。”
“哦。”李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看向丛灵，问：“灵儿，你有个同学这事，齐大少知道吗？”
易涵诧异，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有个同学还要让这个所谓的“齐大少”知道吗？莫非这位“齐大少”是她的长辈？
丛灵被问的一脸窘相，瞪着李栋不说话。
李栋秒懂，“明白了。”随后对易涵说：“易同学，你慢用！”说完端着托盘离开了，转身的瞬间还故意对丛灵眨眨眼睛。
易涵一脸疑问，“刚刚这个人是……”
丛灵用瞪李栋的眼神瞪着他。
可易涵不像李栋那么有眼力劲儿，接着问：“那个‘齐大少’是”
丛灵就感觉眼前的这个男生跟个傻子似的，难道看不出来别人的眼色吗？这眼神要是能杀人，他早就升天了。
她不回答他的问题，端起那杯西瓜汁就咕咚咕咚喝着。刚跑了一路，出了一身汗，现在喝口西瓜汁真是沁人心脾，早知道就不要矿泉水了。
“喂，”易涵立马把吸管从她嘴里拔出来，“这是我的西瓜汁吧！”说完把吸管放在桌子上，端起杯子大口喝着，很过瘾。
丛灵觉得外面的那帮“鸟”们现在应该走了，他们都是高中生，不会像混混那样肆无忌惮，无所顾虑，所以不会耗到这么晚。再加上不能待在这里太久，被齐灼发现脖子上的伤可就麻烦了。
她站起说：“我走了。”
易涵问：“不再玩玩吗？”
丛灵摆摆手，“别忘了吧台结账。”
易涵撇撇嘴，小声念叨着，“切，都出生入死了，还这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