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空一起睡觉
每一段旅程都会有让你忍不住吐槽的地方，但每一个有彼此的故事都会是日后最温情的想念。黑暗无边，与你并肩，是我听过最美的誓言。
毕业照
你们有以下套餐可以选择
套餐一：亲自来参加
套餐二：没空来的，礼物可以提前发
套餐三：不能亲自来的，又不选择送礼的，红包可以当天发
温馨提示：套餐一量力而行，因为学校真的又偏又远，建议选择套餐二套餐三
以上内容是西西最新一条朋友圈，我静悄悄地点了个赞，然后评论了一句：3号见。
不到一分钟，西西就在群里发起了视频通话，我点开摄像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们三一顿轮番轰炸。
“你丫的，终于浮出水面了？”西西还是个暴脾气。
“妹儿的，够狠的啊！说走就走，说不联系就不联系，连我们都不理！”辰星严厉控诉。
“等会儿，你，你背景怎么那么像你在广州的公寓啊？你，你回来了？”小雨声调升了好几个调。
我笑，乖乖地点头，刚想向各位大佬认罪，就被她们喊的那句“黑匣子，人家好想你啊”，惹哭了。
“哎，你们很讨厌耶！人家跑那么远，就是不想看你们哭啊，我这刚回来，你们就哭上了，什么意思啊！”我抽纸巾，没形象地擦着眼泪鼻涕。
西西毕业照。
前一天晚上凌晨一点，接到小雨电话后，我迅速披了件外套，踢着拖鞋，就下楼，到公寓门口接她。隔着10米远，就开始吼着“啊啊啊啊啊啊”冲过去，抱起来，旋转半周，就累到停下了。
陈先生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我们，我笑，热情地跟他say hi，说：“还记得我吗，老同学？”
“哪忘得了啊，虽然只同班过一年，可没有少被你订的班规罚做俯卧撑啊！”陈先生摸了摸鼻子。
“哈哈哈哈，这么记仇的吗？”我和小雨抱着狂笑。
“好啦，也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小雨在风中冷得直哆嗦。
“好，拜拜，你们也快上去吧！”
“拜拜！”
目送陈先生绝尘而去后，小雨就开始哀嚎冷死她了。
“谁叫你大冷天的，穿个小裙子啊！走吧，去买点热食，然后再上楼，饿了吧？”
“好好好，快快快，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们今晚不睡了吧……”
回到公寓里，小雨就开始卸妆啊洗澡啊，又折腾了一个小时。
我把玉米掰成两半，递一半给小雨，然后开始审讯：“说吧，和陈先生怎么回事啊？”
小雨长叹一声，开始娓娓道来。陈先生是我们高一的同学，高一时候追过她，那个时候小雨对他有一丝丝的好感，但也只是一丝丝，所以并没有在一起。然后从高一到现在，小雨都要大学毕业了，陈先生一直锲而不舍地晃荡在小雨的世界里。小雨大一的时候，有尝试过给他机会，然后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吃饭，尝试着约会了一天。但小雨实在无感，最后不了了之。然后就到了最近这段时间，大家开始陆陆续续出来实习。小雨觉得陈先生初入社会一个人实习，挺悲凉的，于是就本着朋友的心态，和他聊了聊。然后，陈先生约她一起去看周杰伦的演唱会。小雨想着，最后最后给他一次机会，也给彼此一个开始的可能。但这场演唱会下来，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怎么办啊？真的不行！周杰伦唱《告白气球》的时候，妈吖，吓死我了，他拉住了我的手，你知道吗？我的天，其实这么些年，挺感动的。但真的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小雨啃着玉米，表情悲壮。
“感情，从来不是靠一个人的努力，和另一个的感动就能将就的啊。趁早给人家个痛快吧。越拖越伤。”我觉得斋聊太干了，于是点开了最新一期《快乐大本营》在播。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等会睡觉前，我会好好跟他说清楚的。”小雨正经不到半秒就笑了，“杜海涛太搞笑了吧，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蠢啊哈哈哈哈！”
“有毒啊哈哈哈哈！”我也跟着紧盯笔记本屏幕，笑成傻子。
“哎，说说你吧，在世界上最大最重要的钻石生产国之一的加拿大，过得怎么样啊？”小雨趁着何炅念广告的时间，问了我。
“算了吧，这个问题，明天见到她俩，还得再说一遍，到时候再说吧。”我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杯子递给了小雨，问她，“江以轩呢？有联系过吗？”
小雨接过杯子，也喝了一口，然后捧着杯子，不紧不慢地回答我，眼神飘忽：“一场毫无征兆的心动和猝不及防的离别，over。”
……
聊啊聊，就五点了，我们爬到床上，开始玩起了自拍。我用其中一张自拍，发了我回来的第一条朋友圈：晚安，我身边的单身狗以及全世界的单身狗。
我还是没有戒掉要听歌睡觉的习惯，塞着耳机听着《我怀念的》，甜甜入睡时，小雨还在用心编辑着消息，感谢并回绝一个少年7年的心意。
于我而言，感动依旧很简单，在我爱的人身边，安心入睡，就是我最想要的幸福。
大概只睡着了半个小时就要起床了，但却十分满足。醒的那一刻，看到彼此乱糟糟的头发，笑出声。小雨帮我化妆的时候，我困到几乎睡着。去西西学校的途中，我们分享着一副耳机，听着同样的旋律，在透过叶隙洒到车窗的明晃晃的朝阳中，眯着眼睛，带着不自觉上扬的嘴角，抓紧时间补觉。
毫不夸张地讲，我们抵达西西深处郊区的学校门口下车时，被满天飞扬的尘土吹成了疯子。不得不说，拍毕业照是一件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一整天，我们都在看着西西从学士服到学生装到民国服各种换装，然后集体照宿舍照部门照师兄师姐合照师弟师妹合照各种照，再帮她提着衣服鞋子花毕业熊等跟着她校门口图书馆操场各种转场，最后累成狗，随便找了个草坪，就瘫在那里了，全程话都没多说两句，更别说一起拍照了。
但比我们更惨的，是西西男朋友，彭先生。彭先生作为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师弟，面对西西强大的亲友团，以及各种试探的打量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丝毫没有不情愿地全程跟着西西，用他的相机，用各种姿势帮西西拍着各种照片，以及帮她照顾着我们。真的是，我见犹怜。而西西不时向他撒娇的小幸福的样子，我们啧啧鄙视着，但都很替她开心。
对了，在我坐在草地上，靠着辰星的肩膀休息的时候，刷了朋友圈，看到了江以佑的评论，两条。一条是：单身狗了不起啊！还有一条是：帮我跟西西说一声，毕业快乐啊。
辰星毕业照。
李浩然因为回家给表哥当伴郎了，所以没有来，但托了米粒给辰星带来了花。米粒，也是我们的高一同学，并且和我们几个是同一个宿舍的。我们也都挺喜欢米粒的，但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们是四个人，而不是有米粒的五个人。不过，除了我们之外，米粒是辰星最好的朋友。所以，那一天，略显尴尬。辰星说，其实每一次我们四人活动，然后一起发朋友圈刷屏的时候，她都挺愧疚的，觉得对不起米粒。所以，上次我们一起刷西西毕业照的时候，她迟迟都没有发朋友圈。
我很意外，也有点生气。我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另外的朋友。西西有春春和她的从小玩到大的八兄弟，小雨有小琪和泳儿，我也有我同桌他们。是，友情也会吃醋。但我觉得，这是我们每个人应该自己处理好权衡好的。如果，因为这样，而改变我们四个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或者削减我们彼此之间爱的表达。我真的会失望。”
而小雨说，其实她早就察觉到了，米粒在辰星的心中，分量也许比我们都重。其实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辰星的朋友圈都只是只言片语，而她每次和米粒出去玩，朋友圈简直就是长篇大论。
很沮丧。但西西说：“傻啊你们！你们不知道越亲近的人，越不需要过多表达吗？你们觉得我们之间，是需要整那么多虚的塑料姐妹花吗？”
而辰星干脆被我们气哭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想辩解，又气得整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事情演变成，我们争抢着认错，说自己的不好，用有限的语言列举爱对方的证据，再指责对方的狼心狗肺，然后破涕成笑。
小雨毕业照。
“哦多咔机（韩语：怎么办）！小雨打电话来催了，她要是知道我们还没有起床，大概会杀人！”我被电话吵醒后，迅速掀开了被子，以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唤醒了西西和辰星，并按了接通键塞到了辰星耳边。
小雨的声音：“你们准备出发了吗？不用太急，我们九点开始拍，你们八点四十前赶到就行，快点啊！”
看了时间，现在是八点半。我们狂笑，小雨爆粗了，开始轰炸：“不要跟我说你们还没有起床！告诉你们，不许化妆了！赶紧给我死过来！”
挂了电话后，西西学着我的嘴脸贱贱地来了句“哦多咔机”，辰星一手一个枕头朝我们无情地砸过来。
紧赶慢赶，前一天就到了，住在小雨学校附近宾馆的我们，终于赶在小雨开拍前，找到了她。
小雨除了我们，没有邀请外校的任何朋友来参加她的毕业照。所以，在她拍完集体照部门照宿舍照后，我们开始了四个人的show time，各种抓路人，帮我们拍各式各样的四人合影。
晚上，我们一起回宾馆住。在那之前，小雨对于她给我们订的宾馆有多糟糕，根本一无所知。首先，房间在二楼，窗户没有防盗网，所以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乖乖女辰星，对于社会相当害怕，一直担忧晚上会不会有混混从窗户爬进来。其次，洗浴间的花洒是坏的，水小得看上去随时可能断水，洗个澡相当煎熬。再者，拖鞋洗浴用品等都相当妙不可言。
小雨目睹这一切后，在我们的哀怨注目礼下，趴在床上笑了好一会儿，才撑起了个脑袋，一脸诚恳地跟我们解释，这是由于毕业季，附近酒店都被订光了，能找到这家已经实属不易，让我们凑合凑合。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小雨开始唱歌煽情。
“苦多点免谈。”西西无情打断。
我一番“好心”出来挖坑：“小雨，你唱一下《追光者》我听听呗。”
小雨唱歌的热情得以延续，非常深情地开始了她的演唱：“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像鬼一样吓死你。”我刻意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再次打断了她，却误伤了刚从厕所出来的辰星，诡异的声音吓得她一下子跳到床上。我和西西击掌，笑疯了都。
闹累了后，我们挤到一张床上，开始漫漫长夜的聊天。
关于过去。
“最近朋友圈都被‘一人一句高中最怀念的味道’刷屏了，你们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什么啊？”西西扯了扯被子。
“兄弟们，wc走起！”脑海里，下课铃声一响就弹起来召唤她们一起去厕所的场景，我都记忆犹新。甚至后来，文理分班了，我还是会千里迢迢，跑到她们教室后门，召唤她们。
“辰星，有人找你上厕所！”辰星模仿着她们班永远坐在后门的那个男生叫她的语气。
“西西小雨，你们兄弟找呢！”小雨把她们班后门那个痞痞的死胖子模仿得唯妙唯俏。
关于毕业。
西西说：“我要阳光自信大方有气质哈哈哈哈！”
辰星也同样对未来满是憧憬：“愿此后为人自信，处事勇敢。。”
小雨就比较实在了：“无论以后什么样，要接受自己所有的样子。”
关于爱情。
“老问题，辰星，你的初吻？嗯？”小雨嘿嘿嘿地坏笑着。
“从实招来！”西西挑了挑眉。
“我也很感兴趣！快说快说！”我翻了个身，调整好听八卦的最佳姿势。
辰星不好意思地笑着，脑子开始回忆满是粉红色泡泡的画面，组织了一下语言，迟疑地汇报着：“就是，我那次生气了，然后他来我学校找我。额，然后我们就出去了，去那种可以包间看电影的地方，然后一起看了之前的电影《冲上云霄》。然后……电影快结束的时候……他就突然靠了过来……就亲了……然后……我们都不会……就很尴尬……然后……就亲完了嘛……就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一会嘛……然后……挺紧张的……有点在抖……”
你可以想象我们爆笑的场面吧？我一边憋着笑，一边说：“其实辰星，你不用说得这么详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呀！你们好烦啊！我真的不会啊！说真的，西西，你跟他都怎么亲的啊，说说呗？你们个个都亲过那么多次了，分享分享呗。”辰星开始破罐破摔了。
“怎样算会啊？我也不会啊！”我还在狂笑。
“哎呀，这种事，男生主动就好啦，你配合就行啦。”小雨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
“对啊，我也不会。我跟你们说，我男朋友简直有病。他每一件事，都非常乐意跟我详细解释，告诉我他们男生是怎么想的。”西西才是老江湖。
“哎，他是不是带你舌吻了？”我的脸大概不只是笑红的吧。
“嗯，对啊。我们有一起出去住过。”西西还是面不改色。
“舌吻的话，我跟我们班那些男生一起看小黄片的时候，他们说男生舌吻的话，就会袭胸？”小雨真的是见多识广。
“我的妈吖，你是跟他们看真的小黄片吗？就，就真的那种？”我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
“嗯，有剧情的。但该黄的部分还是挺黄的。”小雨开始爆笑。
“所以，袭胸是，隔着衣服，还是不隔着衣服？”辰星问完了这个惊世骇俗的问题后，默默拉高了被子，遮住了脸。
“你这么问，我也是有点害羞呢。”西西的嘴脸，真的是一言难尽。
……
“所以，小雨，你那只有两个月的恋情，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们关系到哪一步了？”西西把矛头转向了小雨。
“还是不说了，怕吓死这两个心智未成年的小女孩。”小雨也不好意思了。
“啊？”我已经只会发出语气词了。
“哈哈哈！你干嘛啊？看把你吓的！还啊？我还是处的，你放心！”小雨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吓死我了……”我的语气里无限恐惧。
“所以，如果我不是处女了，你会嫌弃我吗？”
“不会啊！我当然不会嫌弃你啊！只是，我觉得，额，就是，你们不觉得如果你们和一个男生发生了关系，然后又分开了，然后他又和另外的女生发生关系，你们不觉得很恶心吗？而且，毫不保留地把自己全部投入到一段感情里，最后却只能拱手让人，会很难过很难以接受吧？”
“可是，你不试过，你怎么知道，是合适的呢？”
……
ok，接下来的聊天内容，更加地少儿不宜，非常地成人教育。让我十分拒绝再次回想。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啊……
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夜之后，我们的群名就被西西改成了“有空一起睡觉”。
从马尾到卷发，从帆布鞋到高跟鞋，从素颜到淡妆，从高一的稚嫩无畏到大学即将毕业的小大人却依旧涉世未深的模样。所有能和她们一起吐槽的过去，我都心存感激。我知道，毕业后，我们都将在社会的磨练中，成长得更快。就算某天，被工作和爱情所伤，吃着外卖看着喜剧哭成傻逼，有彼此弹出来说“等我一起喝酒”，那么，一切都还不算太糟。
在兵荒马乱动荡不安地颠沛流离过，我似乎终于可以过上所谓“平安喜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