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信奉巫蛊之术
早朝散后，不少人各怀心思的走到顾夜澜面前，拱手相交，“宸王殿下，此去路途迢迢，还望殿下珍重。”
“谢过诸位大人。”
又有之前推举韩大人出使的官员走过来，语气凉凉，“殿下年少时便一举击溃过番邦十六部落，成为番邦人闻之丧胆的噩梦，此番再次出征，定能大胜而归。呵，如今这太师大人又被押入了大理寺……圣上面前的红人，可只剩您一个了。”
“陈大人，”顾夜澜知道这个人，世族派里出了名的硬骨头，肯为皇后和太子鞍前马后的根源不过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堂弟，“替陛下分忧为臣子本分，叶太师一事最后如何定论，也要等大理寺的审问结果出来，再由陛下定夺后才知晓，至于其他捕风捉影的话，所谓言多必失……陈大人，还是少说为妙。”
“那下官就祝宸王殿下平安归来，也祝叶太师平安无恙。”陈大人眼中划过一丝冷光。
顾夜澜淡道：“多谢大人。”
一场交锋过后，顾夜澜本打算回府，却没想还未到宫门口，就被内侍追上，“殿下留步，云太妃传召。”
顾夜澜蹙了蹙眉。也是，陪离儿回门一事，眼下因为叶凤英被押往大理寺而吹了，他也就不必等回完门才有时间来拜见母妃了。
顾夜澜走在千重万阙间。
正前方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
顾夜澜行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看见前面正中一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从中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披香殿”三个烫金大字。
此时已过巳时，云太妃的殿中备了午膳等他。
顾夜澜放下珠帘走进来，看向端坐在桌案后眉目忧愁的妇人，挑眉问道：“母后缘何愁眉不展？”
殿内的一角设了只香炉，有袅袅白烟缭绕升起，淡淡的檀香味渐渐在宫殿中晕染，半开的轩窗外有宫中常绿的树和池塘假山映进来。
云太妃示意他先落座，随后给下人使眼色，那半开的轩窗便很快被合上了。
殿内的光线暗了一瞬，那暗色落在云太妃已不再年轻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郁。
“还是我之前同你说过的那件事。”她声音压的低，眼瞳漆黑，像欲来的风雨，“昨日我宫中的宫女又不小心撞见了皇后娘娘身边的锦秋与那些巫医交谈，还好她溜得快，锦秋也没有放在心上，不然她小命都难保。”
“我本以为那些巫医是陛下自己找来的，可现在一看，显然……”
“显然不是。”顾夜澜平静的接过话。
想也知道，历朝历代的皇帝如若信奉巫蛊之术，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相信巫蛊之术可以帮助他们掌控民众的心智，就是人到暮年，对死亡的恐惧促使他们开始追求长生不老。
然而，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在此次番邦权力更迭之前，大宣一直国泰民安，谈不到要为了巩固统治而信奉巫蛊之术。
若说是为了追求长生不老……更是着急了些。
但要是说巫医是皇后的人找来的，那可就有意思了。
当今的皇后，利用家族的力量，逐渐爬上了宫廷的高位，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在早年诞下一子，其子却不幸夭折后，便一直再无所出，直到皇帝将一出身卑微的女子所生皇子过继到她膝下，成为如今的太子顾洵。
若皇后此举是为了自己，便是不满足于此，想要更多的权力和地位。
若是为了顾洵……便是想利用巫蛊之术来控制皇帝，并试图篡夺皇位。
顾夜澜轻哼一声，眼底讥诮分明。
“母妃不必忧虑，今日早朝，叶凤英碰了陛下的逆鳞，陛下看起来已经对世族近来的僭越心生厌烦，有警醒之意。”顾夜澜从善如流，将一只茶杯摆在母亲面前，为她斟茶。
云太妃性格温婉，先帝尚在时，她便是后宫中最与世无争的那一位，也因此并未成为皇后和众嫔妃博弈时的眼中钉。
“我倒是不关心皇后下场如何，我是怕陛下被巫医蛊惑后，大宣的海晏河清，会毁于一旦。”云太妃神色并没有轻松。
顾夜澜：“那母妃更可放心，无论是番邦的算盘还是皇后的算盘……有我在，都是打不响的。”
云太妃望着自己的儿子，突然想起什么，忧愁的表情也终于柔软了几分，“说起来，今日该是你陪王妃回门的日子吧。”
“本来是打算陪她回门后，带她来看望母妃的。”顾夜澜淡笑道，“可是今日早朝叶凤英被押入大理寺了，此事可大可小，小至罚个一年半载的俸禄了事，大到贬官削爵，甚至满门抄斩，所以此时也就不便带她回太师府了。”
云太妃：“她既嫁与你，做了你的发妻，若与那太师府感情不深，你便要好好护住她才是。”
顾夜澜颔首：“母妃所言极是。”
几天后，朝廷上下都感受到了陛下的不满情绪。
世族们开始感到压力，纷纷收敛了一些过分的行为。谢允虽是百年望族谢家的公子，也是世族子弟，却早在年少时就与顾夜澜交情甚笃，他将这段日子里世族子弟的一些怨言传来，顾夜澜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庆幸，这正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在这个紧张的氛围中，顾夜澜开始通过谢允秘密地与一些有能力的世族子弟进行接触，试图拉拢他们，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盟友。
月明风清，银辉满地。
宅院的砖瓦在月华的映照下粼粼泛光，檐前的灯笼散发着氤氲红光，粗壮的廊下石柱间，可见灯笼底端的流苏随风摇曳，在砖墁的地面上投落隐约的墨影。
顾夜澜斟满了一杯新茶，鸦睫低垂，轻道：“大理寺那边可有消息了？”
“打听了，可这回他们的人嘴巴严得很，不过也不是一定要他们透露什么才行，毕竟这嘴严程度就足以让我们看出事情的严重程度了。”
谢允的狐狸眼微眯，嘴角挂笑，“倒是太师府那边，可是已经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