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劝告，回忆
她揪着叶芸兰的头发，叶芸兰头皮刺痛，哭着喊了一声娘。
“别喊我娘！你也不想想叶烟离这么做为了什么？为了身后多一个每天对着她擦鼻涕的爱哭鬼？你娘我都分不到的糖饼，她轻而易举能分那么多，你难道不知道她能有多少吗？她呢？她最后也就给了你这么一小块，一小块糖饼，你说她不是施舍是什么？”
秦氏松开女儿的头发，狠狠推了她一把，摇着头，连连后退，表情失望：“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叶芸兰懵了，只呆呆的举着手中糖饼，小声说道：“娘亲，不是这样的，糖饼，好吃，我想让娘你尝尝，姐姐还夸了我……”
“滚！”秦氏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糖饼，狠狠踩碎的地上，“我让你想吃，让你摇尾乞怜，让你被人施舍！愚蠢、愚蠢，白痴，你这个白痴！你这个贱狗，贱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脸没皮的女儿！”
叶芸兰下意识的想要蹲下挽救那个破碎的糖饼，而且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手帕。
可秦氏气得昏了头，丝毫没留情，那绣花的鞋子狠狠踩在她手上，剧痛从叶芸兰的指骨处传来，她迷茫的抬起头。
秦氏好像冷静了些，把自己鞋子挪开，慌忙抓过她的手查看，见只是些皮外伤，才放了放心。
随后，她又捧着女儿的脸道：“兰儿，世上除了娘亲和你哥哥，哪有人对你真心实意的好呢？嫡庶有别，你当真觉得她把你当妹妹看？你听听府里其他下人怎么说你的，说你是她的丫鬟！你可是小姐啊，怎么能甘愿被别人这么说？”
叶芸兰眨了眨眼，眼泪大颗大颗的滴下来。
糖饼没了，手帕坏了，娘亲也对她好失望，她搞砸了一切。
“只有娘亲和哥哥才是对你好的，你知道吗？其他人接近你，那都是有利所图的。”秦氏重新抱住了她。
母亲的怀抱不像姐姐那样温暖又包容，她的怀抱潮湿又冰冷，像是被什么毒蛇缠住一样。
但她是她的娘亲啊。
叶芸兰不停的掉着眼泪。
要是这么和自己哥哥说，别说叶景晟会怎么想，她都觉得自己这个人丑恶得可怖。
叶景晟像个温柔兄长一样劝说自己妹妹：“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叶烟离，一直跟在她身后脆生生的叫姐姐吗？怎么长大后反倒处处跟她作对？明明姐妹应当齐心协力，一起让日子过的更好的。就算你真的不喜欢她，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何苦一直与她缠斗？”
“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平日里有空没空就在想着要怎么压叶烟离一头，难道看叶烟离身败名裂，就真的能让你欢喜吗？”
叶芸兰张开嘴，想辩驳，但是又沉默了。
其实哥哥说的没错，她幼时是喜欢叶烟离的。
当时叶景宵还未出生，她是这太师府里最小的孩子，虽然是庶女，但所有人都宠她疼她。
叶景晟是男孩子，她总是和他玩不到一起，偶尔想一起玩一玩，但是叶景晟很快就被太师府里的夫子给抓走了，夫子也说她和叶景晟是不一样的，叶景晟是男孩子，将来要入仕，所以要好好念书。
她虽然感觉有点委屈，但也听进去了，此后不再随随便便打扰自己的哥哥。
不过除开这个原因，私底下，她也不喜欢和叶景晟一起玩。
当时叶景晟喜欢和府里下人的几个孩子一起玩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说这是什么斗蛐蛐。
看见那些蛐蛐最后有一个被打死了，那虫子仰面，只能翘着腿朝着天空中微微颤抖后，就再也不发出任何声响，也再也没有任何行动，叶芸兰总是很难过很难过。
明明都是生命，为什么要以玩弄它们取乐呢？
这时候他们的嫡姐，叶烟离刚好从这里路过，见她面露难过，便凑过来瞧了瞧是怎么回事，然后用香香软软的小手把她拉走，说带她去看荷院的蜻蜓。
她其实已经不记得那时候叶烟离说了什么，只觉得心里像是吃了糖块一样甜滋滋的，那些阴霾全都消失不见。
那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叶烟离姐姐手上会有那么多好吃的小零嘴。
每当她眼巴巴的跟在叶烟离身后，叶烟离总会很大方的把她有的零嘴儿给她分一半。
她觉得那时候能一直分她零嘴儿，带她看蝴蝶蜻蜓的叶烟离姐姐实在是太好了。
当然，渐渐地，叶芸兰也会听见府里有人窃窃私语，说她是什么“跟屁虫”什么的。 她当时年幼，大致知道这好像是说她不好的词，就跑去叶烟离。
叶烟离眉心一蹙，叫她不要理会那些人的胡言乱语，随后又突然往她鼻尖上抹了一下。
叶芸兰愣了愣，跑到铜镜前一照，自己鼻子变得红红的，她回头看叶烟离，叶烟离拍掌大笑，叶芸兰这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一盒胭脂。
“这是娘亲给我的一盒胭脂，不剩多少了，让我拿来玩的，现在兰儿变成红鼻子啦，哈哈哈……”
“姐姐你捉弄我！”叶芸兰扑过去，抢过叶烟离手中的胭脂盒，也对着叶烟离的小脸一通涂抹。
等两个人胡闹了好一会儿再分开时，彼此脸上都“浓墨重彩”的，她们相视一眼，都被对方的鬼样子逗的大笑出声。
笑够了，叶烟离拍拍身边的软垫，让妹妹坐在自己身边。
叶芸兰乖乖过去坐好。
叶烟离看着她，轻声道：“兰儿，世人愚昧，不用听他们那些嫉妒的言语，他们不过是嫉妒你是太师府的小姐罢了。”
当时的叶芸兰似懂非懂，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嫡姐。
不过随着年岁一日日渐长，她大致明白了那些下人到底说的是什么。
她和叶景晟的娘是侧室，叶烟离的娘是正室。叶烟离的娘裴氏会被府里上上下下的人恭敬称为夫人，她和叶景晟的娘只能被称为秦氏。
在世人眼中，叶烟离总是比她尊贵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