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让夫子来坐诊
“鄙人幼时家中就贫困，父母年迈身体欠佳，如果长期请郎中的话，将会是一笔很高昂的费用，实在无力负担。”
“为了能够长期侍奉父母，也为了能探清父母身体状况和病情，因此我也研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医书，故而略通一点医术，不过这些都是自学的一点皮毛，根本谈不上懂医术……”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阿宁突然打断了颜恪的话：“瞎说，夫子你的医术明明很厉害！”
叶烟离看过来，阿宁去拽叶烟离的袖子，认真道：“姐姐，我之所以懂得如何辨认药材的种类和年份，都是因为平日跟着夫子，在他身边耳濡目染的。而我懂得那些药理，也正是因为平日里夫子闲来无事翻看那些医书，我跟着好奇问了问才知道的！”
叶烟离眸光一闪，颜恪毕竟是个大人，为了避免弄巧成拙有时难免会自谦，让他有一说一，也不一定可能。
但阿宁还是有一说一的小孩子，从他嘴里套个话，就容易多了。
叶烟离舔唇而笑，引导着阿宁继续说下去：“哦？真的吗？”
“真的啊！夫子、夫子比我厉害的多了！有时候学堂里的同窗们生了病，他们父母信不过我们夫子就去外面请郎中看。但是那些外面的郎中不仅要价比夫子高，而且看的也没有夫子好，而外面郎中好几副药治不好的病，我们夫子一副药就治好了，特别厉害！现在就连村里都有好些人家生了病就请夫子过去瞧呢！”
被自己的学生在这样一个气质高贵的年轻小姐面前这样吹捧，颜恪不由得有些郝然：“叶姑娘切勿当真，阿宁年纪小，不知道真正医术厉害的是什么样，在那些杏林高手面前，我那点自己走野路子学来的医术的确不值一提。”
颜恪反应过来，面上浮起一丝薄红。
他怎么嘴快都给说出来了！
他倒不是不愿相助这位叶姑娘，只是他的医术确实是从一些医书上自学而来的，没有名师传授，若因为阿宁吹捧过头，叶姑娘对他寄予了过高期望，他又偏偏没帮得上叶姑娘，这不是白白让人失望么？
“那若是嗝逆不止，又应当如何查验？”叶烟离又问。
颜恪犹疑道：“这……”
“夫子若知道如何查验，但说无妨。”叶烟离已经看出他的顾忌，劝慰道，“夫子，我学识浅薄，但认为若一个人有才能，那他的才能是来自于闭门寒窗苦读，还是拜入哪位高阁门下被言传身教，都无甚关系，夫子认为呢？”
“……叶姑娘所言极是。”颜恪见状，也不好再推诿。
他平静道：“若是嗝逆不止，应当先查看病人体内有无寒气。若是无寒气，可以试用《伤寒论》里的经方旋覆代赭汤，此经方久经验证，有益气和胃的效果。但若是病人内有寒气，则此经方里的代赭石性苦寒，可能用了甚至会加重病情。这种时候就应该多用干姜，再加白术党参等药物，以温暖脾胃为主，镇逆为辅……”
叶烟离越听越满意，接连又问了他几个相关病症要如何辨证或者是如何开方子，乃至把脉的时候应当如何的问题。
一番问答下来，叶烟离发现此人都能对答如流，思路也清晰，就连回答时的语速都不急不缓，镇定自若。
虽然按颜恪的说法他是自学医术半路出家的郎中，但这医术和气度，即便是与太师府请来做府医的郎中比，也是不分上下的。
最后叶烟离表明来意：“其实这次前来，是因为我打算开一间医馆，我虽通晓医理，却不能长久坐镇医馆，我请了阿宁做医馆的药童，也会再雇一两个帮工，但是还缺一位最要紧的可以常驻坐诊的郎中，不知夫子可否有意前往？”
一旁的阿宁用力的点头：“夫子，你好厉害，外面的郎中都没有你厉害，你若是去了这个漂亮姐姐的医馆，医馆定能够更加的兴盛昌隆！”
“这……没想到您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身家，甚至可以独立开一个医馆。”颜恪一听叶烟离来意，眼中便满是惊喜。
可那惊喜很快化为无奈，继而转为释然。
“感谢姑娘美意，但是……”
“我给出的银子，可比在这乡野里当个夫子多得多。”叶烟离劝道。
一旁的阿宁也是跟着叶烟离一起劝说：“是啊是啊，夫子，这个漂亮姐姐给的钱真的不少！”
“我若是去当郎中了，又哪里会有一个新的夫子肯到这地方继续教这些孩子们呢？”颜恪笑得温柔，温柔的眸子里似有几分坚定：“叶姑娘美意颜某心领了，但是颜某实在割舍不下这些孩子们。”
叶烟离心领神会，提出折中之法，“你在这里当夫子，每天的课时应该也不长吧？”
“这倒是不长，这里也不过是给幼儿启蒙的地方罢了，一般只有一个半时辰。”
颜恪正说着，眼中浮现明悟：“叶小姐的意思，是让我半日坐诊，半日当夫子？”
“正是。”叶烟离眉眼弯弯，“虽然按理来说你应当全日坐诊的，但是我对您印象很好，愿意开出这个特例。”
“如此便多谢小姐抬爱了。”颜恪的目光充满感激。
他饱读医书多年，也想一展宏图，用自己的所学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奈何放不下这些学生们，所以但愿在这乡土之地，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夫子。
而叶烟离的提议，让他不仅能够完成自己放不下的教书育人的责任心，又能够让他完成自己悬壶济世的梦想。
眼下已经散学了，颜恪没有其他事情，便跟着叶烟离等人一同乘车回到即将开张的医馆。
颜恪一看到这医馆之前竟是这寸土寸金街道上的一个名气相当大的茶馆，嘴就忍不住张开。
“这……这是日后我要坐诊的医馆吗？”
阿宁在一旁看自己夫子惊讶的神情，忍不住偷偷捂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