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皇后的心思
一样的黄昏，不一样的地方。
宫中，顾洵刚刚才和皇帝商讨完如今的政事。
聊了许久，一出宫门，才发现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他望着天边夕阳，长长舒了一口气。
当太子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虽然很想做一个贤德的太子，日后勤政爱民的明君。
但事实上，他总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曾经试图委婉的把自己这个顾虑告诉给父皇，而后者只是说这是因为他学的还不够多。
顾洵作为太子，一国百姓都盯着看的人，举止言谈自然都要能够上榜样的标准才行。
虽然顾洵很喜欢被众人用敬仰目光看着，但是他自己总是有些疲累。
他心中只觉得自己这个疲累是因为自己学的不够多，自己资质驽钝。
等以后学的更多，帮衬他的人更多之后，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不负他父皇期望的太子！
顾洵看这天色尚早，打算再去凤仪宫向母后，也就是当今皇后请安。
顾洵不是当今皇后所出的，但是他生母出身低微，当今皇后自嫡子夭折后，多年来再无所出，所以顾洵便被父皇授意养在了皇后的膝下，成为了皇后的嫡子。
皇后对他严厉，但也不失温情，所以多年来他们母子关系尚可。
往日他进宫，总是要在回去前到凤仪宫向母后请安。
一到凤仪宫，皇后身边的小太监远远瞧见顾洵，特别机灵的给顾洵带路，边带路边吩咐让凤仪宫的小厨房给顾洵做些好吃的。
小太监笑得憨态可掬：“老早知道殿下进了宫面见圣上，皇后娘娘一直没吃晚膳，等着和您共享呢。”
顾洵则表现出一个儿子对母后应有的关心，微微皱眉：“一日三餐定时吃这才对身体好的，母后已经是该养生的年纪，怎么还如此……”
说话间，他二人已经步入了凤仪宫的正殿。
“本宫还不是想同你一道吃，你反倒是数落起本宫来了。”
皇后仪态端庄，凤仪万千，在众人的搀扶之下迈向太子顾洵。
顾洵忙向母后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和顾洵一同坐下，等着小厨房那边烧好菜，此时桌上虽然只有几个茶点水果，但都是顾洵爱吃，而皇后没那么爱吃的。
顾洵望着皇后，眼神中尽是孺慕之情。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玲珑，立在皇后身边，轻笑道：“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特意为殿下吩咐御膳房改良的点心，殿下别看这个是殿下往常吃过的点心，但其实它内里不一样，加了些殿下喜欢的桂花酿。”
皇后眼睫低敛：“你尝尝，看看这新点心合不合你胃口？”
顾洵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吃下。
“入口即化，咀嚼吞下之后唇齿生香。母后，这点心我极为喜爱，儿臣多谢母后记挂。”
“你这孩子……”
皇后笑容慈爱，但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笑容渐渐就变了味道，脸上划过一丝凝重。
“母后，何事让你烦忧？我能替你分忧吗？”顾洵道。
皇后让凤仪宫的所有宫人退下。
等只剩她和顾洵，她捧起茶盏，一边品茶，一边轻道：“洵儿可知，你那皇叔，如今已经从岭南封地回了京城。”
顾洵点头：“儿臣知道。早先已经在朝堂上与皇叔碰过面，只是最近还有些父皇交待的差事没有办妥，所以一直未去皇叔府上拜访。”
“你皇叔文武双全，在岭南的百姓口中，也素有贤德爱民的美名。”
这一点，顾洵在文武百官中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刚要开口，却见母后话锋一转：“顾夜澜曾经差点能够坐上这皇位，所幸国师批命，说他命中带煞，先帝才改了遗诏……但如今知道那国师批命的人越来越少，本宫怕……”
皇后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顾洵已经理解了皇后的意思。
皇后怕顾夜澜有争夺皇位的心思，顾夜澜既有一定的民间声望，同时个人能力强盛，一旦顾夜澜有意争夺皇位，那他这太子也未必能够争得过。
顾洵知道顾夜澜是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但是他并不慌张，因为他知道母后这么说，那她就一定想出了对应的法子。
皇后道：“近日你在这宫中可是要更加小心谨慎，小心着了别人的道，给别人拿住了错处。”
顾洵道：“那是自然，我若是想做什么事情，必然先问过母后。”
皇后见顾洵如此信任自己，冷淡的眉眼中这才露了点真切的笑意。
“那就好。你年纪尚小，但是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也该着手准备东宫遴选了，只要选出一些家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女子做太子妃，侧妃……洵儿，你的东宫之位便可以更加稳固。”
皇后望着顾洵双眼，拉着他的手：“洵儿，你可愿意？你要是愿意，本宫这就安排下去。”
儿时的记忆有一瞬间在顾洵脑海中重现。
他少时功课不精，被叶太师打了手板，手心红肿一片，回到凤仪宫，皇后得知此事却令手底下的人再打他一顿，告诉他如果再丢皇族的脸，便不要他了。
他今年已有十八岁，似乎一路走来，都不能让母后失望，面上无光。
他必须永远事无巨细，永远清风明月。
必须……
走到最高处去。
良久，顾洵缓缓点头，声音平静得近乎没有感情：“我自然是知道母后是为我着想的，此事还要劳烦母后了。”
皇后脸上又恢复了那慈爱的笑容。
“本宫一直知道，洵儿是个孝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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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的禁足期限终于到了。
秦氏在老夫人手下信任的嬷嬷监督中走出自己院落，看了下这一成不变的太师府，脸上笑容讨好。
“两位嬷嬷，我的禁足时间已经到了，两位这些日子辛苦了，还请回去吧。”
两个嬷嬷没有说话，站在原地，对秦氏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