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排挤
“不是说都是女的吗？怎么这还有个男的。”
一句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光头男带着几名同伙跳进我的视线中，指着怪物，不屑道：“你跟她们一伙的是吧。”
章人终于不再盯着我们，而是转头看向他。
“勇哥，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老张，我也觉得不太对，要不咱们先撤吧。”
“你们发现没，这么冷的天，这人穿了一身夏天的衣服！”
张勇有些不悦，道：“玩命过来的，说走就走？谁知道是不是这男的跟这群骚货的玩的什么花里胡哨的。”
话虽这样说，张勇心里也没底，朝一旁的人伸出手：“去，问问他食物放哪了。”
即将被推的瞬间男子微微侧步躲过，站到相对安全的边缘，是我在门口没有见过的，面容只能用两个字概括，神颜。
可神颜如今也不能当饭吃。
这时，小云的声音猛地在我耳边炸起。
“快走！他是怪物！！！”
话音刚落，章人的手臂笔直的弹出几米远。
“唔…”被贯穿身体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刚要说话，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章人的触手没有收回的意思，如同心脏般跳动着，像是在吸取血液。
时间像是静止了，没有人敢动，怕自己成为第三个受害者。
“啊！”尹婉刺耳的尖叫打破了死寂。
有人立刻向回跳去却没把握好距离，一阵无用的手忙脚乱后，直直的摔了下去。
“辉子，快跳啊！”张勇焦急催促道。
“勇…勇哥我…我不敢…”站在阳台边缘的辉子双腿打颤。
“不敢就别挡道，滚开！”
辉子被张勇扒拉下来，吓得惊呼一声。
小云见怪物迟迟没有动作，还在保持类似进食的行为，当机立断就要打开门。
“不能开！”我连忙将她的手扒开。
小云袖子往上一撸，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两只手猛地将我推倒在地，利索的打开门锁喊道：“快进来！”
男子见状行动敏捷的跑入房内，张勇也不跳阳台了，扭头朝屋内冲来。
“勇哥…你帮帮我，我的脚好像崴了，你扶我一下。”
张勇刚迈开的腿被地上的辉子死死扯住，动弹不得。
“我日你妈！”张勇着急的怒骂道：“快松手！妈的！”
辉子咬紧牙关不肯松手。
最开始的两个受害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干枯，眼看甩不掉，张勇一把扯起辉子，提小鸡般大跨步跳进房间里。
小云顺势锁上了门，将食指贴近嘴唇，示意大家不要说话。
几分钟后章人收回触手，眼睛朝屋内扫视了好几圈，却没有任何动作，突然，它跳到阳台边缘，双腿猛地一蹬，稳稳地落在隔壁的地面上。
他在学习！
我一时有些失神。
“隔壁还有人吗？”小云小声问道。
“啪！”“啪！”“啪！”的几声，眼前的光亮忽然变得斑驳。
小云扭头看去，惊愕的张大了嘴，神颜男子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轻微摇了摇头。
直到玻璃上的章人都蠕动离开，这才松了手。
小云脸颊有些泛红。
“是我太用力了。”男子表示歉意。
“没…没事…”
“我叫陆枫。”他沉静的说道：“听说这里有很多食物。”
小云连忙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本来打算开门来着，可拗不过她们，她们可能也是…也是怕他们进来动粗，太害怕了…所以…”
“没关系。”陆枫将手抚着她的肩膀：“食物放在哪？”
张勇又饿又惊的憋了一肚子火，扯着嗓门喊道：“吃的放哪了赶紧说！”
小云有些为难的看向我，又看向陆枫，小声道：“这…这…我不敢说…”
陆枫明白过来起身径直走向我：“怪物已经入侵，学会开门也是迟早的事，如果现在不转移物资，以后怕是连踏出这个门的机会都没有。位置，在哪。”一改温和的态度，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内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有点窘迫。
面对几乎全部人投来的厌恶视线，我拿出钥匙故作淡定道：“跟我来吧。”
费力搬走抵在门口的物体，门口的人立刻涌了进来。
“你这个贱人，终于肯开门了，非得我们来硬的。”
“孩子，做人不要太自私，你父母怎么教的你。”
甚至有人动手推搡着我，面对骂骂咧咧的嘈杂声，张勇沉声吼了出来：“别说了，章人进来了！想死的赶紧大声吆喝，给它们都叫进来，咱们一起死！”
众人一愣，气氛安静下来。
陆枫借此说道：“你们回去把剩余的物资集中一下统一住在111房，另外靠近海的房间不要进也不要去敲门，很有可能屋内的已经不是人了。这位小姐，万能房卡借用一下。”
我掏出房卡递了过去。
111房并不是沿海房，但从阳台处探出头也可以看到一部分沙滩和海岸，而是正对面的是层层的树林，低下头也能清楚的看到通往山下的道路和大门，对于这种情况，确实是视野最好的区域。
随着陆枫有条不紊的指挥，幸存者被聚集在111房，原111房的客人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大波人，先开始还有些不情愿，后来看到一大堆食物，立刻堆满笑容。
我大概数了数，有二十多人。
“通融一下让我接下我的孩子吧。”一名少妇对着张勇哭的泣不成声：“早知道就不跟着你们出来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这次没等张勇说话，反而引得众人不悦。
脸上长着雀斑的男生道：“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万一屋里的是章人，你就害了我们。”
“是啊，我记得你孩子才几岁吧，这个年纪的小孩最管不住嘴，整天咋咋呼呼的，要是把怪物引来了怎么办？要我说，这屋里的小孩，有一个算一个，先把嘴堵上，吃饭的时候再取下来，你说是吧枫哥。”黑皮精瘦的男人恶意满满。
我看他的年纪要比陆枫大一些，却称呼陆枫为枫哥，有些好笑。
这个提议让一些人连连点头，有孩子的家长不约而同望向自己的孩子，有的看着孩子出神的思考，有的则心疼的揽在怀里。
少妇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她很乖的，你看，就在刚才，她还给我发短信，说阳台门锁好了，没看见怪物，很害怕，让我接她。”
小云看不下去了，攥住少妇的手：“姐，你别着急，陆枫，你看能不能让她回去接下孩子，既然能发短信，应该没事的。”
陆枫没有出言拒绝，沉默着。
小云一看有戏，连忙柔声道：“我陪她一起，没事的。”
“不行。”我站在门面前挡住手柄。
“你别太过分！”小云咬牙切齿道：“之前你不愿意给别人分配食物，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饿死，我要给他们开门，你还威胁我的生命安全，我都忍了，可那么小的孩子，你都忍心让她自生自灭！你太残忍了！”
少妇闻言，嘶吼着冲过来揪起我的衣服不断敲打，哭喊着：“你还是不是人！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出来，也不会留孩子自己在屋里，你真不是个东西！”
这下好了，我又收获了大批“仇人”。
在与妇人撕扯的时候，我搜出了她的手机，并未设置密码，无视掐在脖颈上的手，艰难的翻开短信一栏，果然只有女孩发的短信，并无对话内容。
我把少妇的手掰开，将手机内容亮给她：“你一直没回去，她是怎么知道怪物入侵的事？既然没看见怪物，又是怎么知道它们是从阳台入侵而特意告知你锁了阳台门？”
短短几个小时内，它们竟然已经学会了发送短信，模仿人类的语言，但目前还没有模仿到谎言的技巧。
“你胡说什么！”少妇尖叫道，不愿接受。
小云支支吾吾还要反驳：“可能孩子还小，组织语言能力没那么强，她的意思可能是看到怪物害人，害怕的锁住了阳台门，而[没看见怪物]的意思是，此刻屋里和阳台并没有看到怪物，想让妈妈去救她。”
我点点头，让开路：“说得对，那你们去吧。”
反正已经臭名昭著了，想给我教训的人不在少数，与其每天被排挤，提心吊胆防这个那个的过日子，不如早早解脱。
“梁雯你等下。”认识少妇的人纷纷起身。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别碰我！你们干什么！把房卡还给我！！”
辉子把卡用力掰成两半丢在一旁。
“啊！！啊！！！！”梁雯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啊！！！畜生啊！！”
“把她嘴捂上。”
“她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让她自由行动，绑起来。”
“哎哟，她腿劲真不小，哎哟疼死了。”
不一会梁雯被床单裹得严严实实丢到地上，姣好的面容扭曲不堪，模糊间还能听见她的咒骂。
“你们俩口玩的挺花啊，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做这事呢。”辉子从被踢翻的垃圾桶里扒拉出一个正方形包装袋。
原111住户羞红了脸。
“去去去。”
随着众人的哄笑调侃，没人再关注地上挣扎的梁雯。
“你很得意是吧，大家都相信你的说法。”小云靠近我冷嘲热讽道。
我直直的看向她的双眼：“只给你两次机会，你已经用掉一次，这次我理解你，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但如果下次再害我，别怪我不留情面，正如你说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云下意识闪躲眼神，又故作坚定的直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心里有了答案，笑道：“我知道就行了。”
是她。本来我还不确定推我的是尹婉还是小云，可看小云的样子，八九不离十。
可每个人的人心啊，终究是无法探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