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谁言而今不少年
无数仙帝做鸟兽散，仓惶而逃。
陆衍没有追，抬头看去，没有一个仙帝能够逃出法华神山的范围，一个个化作片片白雪红花飘洒落下，琼肌玉骨，千载修行不负，才得这一刻绝美繁华。
帝器宝光、仙骨琼华，在法华神山之上堆了一地。
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绝美的乱葬岗。
陆衍回头向着那些神尊看去，收敛道道规则符文。
而此时，身旁空无一物处，似涌起几分波动。
“终于舍得出来了？”
陆衍斜睨一眼，淡淡道，继续向着身前的规则符文收取而去。
而此时，剩余的神尊却都纷纷化作飞灰泯灭消散，一片规则华光同时涌向空无一物的波动处。
道道规则构成一片华美的神光，最终又消失不见，什么都没有。
任何人来看，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陆衍知道，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等他看过去时，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个白袍修士的身影。
那修士看起来很年轻，甚至与陆衍有几分相似。
他是无，也是有，他是天演大陆的道。
道本身没有形体，没有类人思想，没有感情，整个天演大陆，就是它思想的体现。
它不会因为陆衍杀了许多仙帝，许多神尊而愤怒。
之所以出现，大概是因为陆衍收取了这些神尊所掌控的本源规则，而这些本源规则是属于它的一部分。
简单来说，陆衍在掠夺它，那它就不得不出现了。
而此时的形体，也不过是为了方便与陆衍的沟通，而临时塑造出来的。
“你是我孕育的，应靠自己演生规则，而不是掠夺。”
天演开口，似乎还不习惯这种人类的沟通方式，语气僵硬而机械化。
陆衍笑了一下，这么说也没错，从孱弱凡人，到成道的那一刻，一路走来，他都是在汲取天演大陆的资源而成长。
但，难道是因为天演大陆的道很好心吗？
不是的，只不过是创造天演大陆之后，天道就更像是一种程序，只能按照创世之初的设定运行。
根据最初的设定，它可是不止一次的想要排除陆衍这个外界闯入的bug，然而，它所能使用的手段，只是根据天道规则设定，对应bug等级使用对应手段。
而当陆衍一次次在这些对应手段中逃脱，就终于成长到了它无法处理的阶段。
“所以你们这些无主的天道，纵然存在再久，最终也只能走向湮灭。”
陆衍看着天演，沉声道。
“因为你们没有野心！”
无主的天道，只会被动的演化，演化出一个个世界，一个个璀璨大世，无尽轮回，等待着终于有人超脱它的那一刻，执掌它。
亦或者，超越它！
陆衍没有选择执掌天演大陆的天道，他所修持的是属于自己的道，比起已经存在无数光阴的天演来说，仍是稚嫩弱小的。
但他却敢与之对抗，不受天演辖制，不受天演影响。
超越它，即为必然！
两“人”对视，周围光景轮换，九霄琼苍，宇宙星空，虚空无垠，最终是混沌一片。
两人都没有挪动一步，甚至连姿势都没有丝毫变幻，只不过，两“人”身周，皆是无数规则断续流转，交织对抗。
对比起天演而言，陆衍确实稚嫩弱小，天演身后那片规则之海如同无尽，无数规则符文形成攀天巨树，绽出朵朵天道之花。
而陆衍身旁的规则符文，比起天演那庞大的数量来说，确实寒碜了不少，不足十分之一。
即使如此，陆衍仍是面不改色的任由这些稚嫩的规则符文肆意与天演大陆的规则符文碰撞，碎裂。
碎裂之后，却是新的重组，新生。
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我曾磨剑三千年，从意气风发时，到夕阳薄暮，堕渊沉海间。
而今，轻装薄履重上路，谁言唯今不少年？
无数规则之力在眼前炸裂崩塌，却又藕断丝连，细若游丝的规则之力却仍勇而无畏的向着天演的规则符文冲去。
有的被泯灭了，而有的，却是裹挟了天演的规则符文，贪婪的汲取吸收，迅速长出新的触角游丝，构成新的规则符文。
“疯子！”
“你踏马是个疯子！”
天演本不应该存在情绪的双眼中，也不由浮现一丝震惊。
如今，陆衍身周的规则符文碎裂过半，这对于一个刚刚成道的生灵来说，其实已经很危险了。
道也是会泯灭的，而这些规则，则是支撑道存在的基石。
然而，透过这些碎裂的规则符文，天演却看到那颗道心之坚，岿然不动。
没有一个自然天道会选择这样激烈的碰撞和对抗，就像人天生畏惧死亡，天道也害怕湮灭。
然而，面前那个生灵却是个例外，他似乎完全不怕湮灭。
明明占据着上风，天演却只感到胆寒。
“哈哈！”
“你在害怕什么？”
“来呀！倾轧！”
陆衍上前一步，大笑着对天演说道。
无数道花飞出，无数规则凝聚，向着陆衍倾轧宣泄而去，他身旁的规则符文破碎得更加迅速了。
而此时，不断破碎重构的规则符文中，忽然诞生崭新的一枚，与其他规则符文似有不同，刚一诞生，就释放着璀璨金光，所有靠近它的天演的规则符文纷纷被金光逼退。
“一枚完整的创世规则，第一道大道规则符文。”
陆衍微微一笑，那枚规则符文瞬间被移至身前，继续向着天演逼近。
天演不禁退了一步，神色骇然，它存在无数元会，早已忘了时间，若有亘古，它即为亘古。
然而，无数年来，它演化三千天道规则，却还无一枚大道规则的诞生。
天演大陆的诞生，全靠三千天道规则交织构建，相辅相成。
而此时，这一枚创世大道规则，只需其本身一道，就足以轻松演化一个完整的世界。
纵使数量再多，却不敌这质的碾压。
陆衍的行为，从它最初的不能理解，到此刻震惊莫名。
果然，那个存在所创造的生灵，无法被嘲笑轻视，值得所有天道敬畏。
能够打败人的，或许只有人。
实力悬殊的道则对抗，作为优势方的天演却逃了，缩回天演大陆之中，留陆衍一人在这混沌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