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南诏，殉国
在宫月淮好奇探究的目光下，夏清晏轻轻转动指尖的金珠。
一道常人无法看见的淡淡金光蔓延整个古战场，无数半透明的魂魄出现，不止人类修士的魂魄，甚至草木、山川，当年这片土地上曾经存在过的一切，都显现了出来。
只一刹，对着夏清晏俯身恭拜，随即消散行踪。
“这是……”宫月淮有些震惊，也有些不解。
在她看来，这是重现了万古前的场景风貌，这种伟力自然震撼而精彩，但又好像没什么用。
“号令。”
夏清晏浅淡开口，解释。
王权号令天下万民，天权，号令的岂非天地江海，世间万物。
他还不太确定天权能力的范畴，但他知道，这必是他的掌中之物。
“走吧，这里没有什么东西了。”
随后，夏清晏准备离开。
宫月淮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柳烨，夏清晏回头看了她一眼。
宫月淮看向他，神色间有几分哀求。
“这孩子从小与我亲近，至少……让我埋葬他。”
夏清晏微微点头，宫月淮能对柳烨下手，已经证明了她对大夏的忠诚。
至于其死后如何，夏清晏其实觉得无所谓，他没有鞭尸虐尸的爱好。
没有实质性的利益，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那你自己回来。”
夏清晏先一步回到大夏皇宫。
周边十国，如今只剩下南诏。
夏清晏下令将伐东、安南两军，调向南诏，正式对其发起反击。
此时南诏国中，沉寂哀悼一片，王庭中一片黑衣，众多大臣们聚在一起，讨论战事。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接连收到了襄云覆灭，南冥覆灭，武安覆灭，东神覆灭的消息。
周遭国度领土，基本都被大夏占领，战争使得原本畅通的道路阻塞，无法通行，于是让消息的流通也变得极为缓慢艰难。
当他们得到东神覆灭的消息时，伐东军的泱泱黑甲兵，已经抵达了南诏北疆，并对其发动了攻击。
南诏早在半个月前，得到南冥覆灭的消息时，便撤军防守。
之前的主动出击，是多国联合之下的垂死挣扎，而如今，在之前的两个月中未能建功伐下大夏的一草一木，其他盟国覆灭之后，南诏已经注定是独木难支。
此次会议，商讨的主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不战而降，保留实力，以待他日时机，再兴复国之事。
还是拼死抵抗到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朝堂中争吵的声音十分激烈，分为态度鲜明的两派。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若南诏灭亡，我等南诏国民，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臣，愿以身殉国，战至最后一刻。”
“大夏兵将虽强，却无法磨灭臣心中报国之志！”
“牛将军此言差矣，何谓皮毛？生而在世，当以人为本，若是国民全为守护‘南诏’一个国名而亡，那南诏又有何存在的必要？”
“无论他们是南诏的国民，还是大夏的国民，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尚有一线胜利的可能，我等将士自然应当虽死不退，然而，明知道是覆灭的结果，为何要让将士平民白白付出性命？”
两派朝臣，争辩激烈，王座之上，南诏国君幽幽一叹。
“诸位爱卿不必再争了。”
南诏国君开口，按下了争执。
“朕，愿献皇室一族，为国殉葬，只愿大夏军队，勿伤我百姓，一兵一卒。”
夏清晏接到南诏国君的降书时，已经是七八日后的事了，大夏军队已经强硬攻占了南诏三分之一的国土。
“殉国？”
“还算有点儿骨气。”
夏清晏垂眸看着臣子递交上来的，来自南诏国的降书，这封降书穿越战火而来，仿佛还能嗅到其上浓郁的血腥味。
他本来对这南诏国君带着些恼怒，毕竟，他曾逼迫一介柔弱女子，为国捐躯。
但如果他也能做到这一点，也不是不能谅解。
夏清晏微微勾唇，让人回信。
“让南诏皇室一族，负荆进京，朕将在依次斩杀南诏皇室所有成员后，最后斩杀南诏国君。”
“若是他能亲眼看完行刑全程而不回避，朕可许诺和平占领南诏疆域，不伤南诏百姓一人。”
回信很快送到南诏国君手中，看着其中字句，他不禁双目赤红，不由自主将信件紧紧攥紧。
然而，大夏军队的强大，却让他根本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
过不了多久，大夏的军队就会打到南诏皇城了，而这一路上，不知还会有多少南诏百姓被战火吞噬。
“快与大夏帝君回信，朕答应他的条件！”
南诏国君无力跌坐在龙椅之上，眼前，仿佛又涌现起二十年前他刚登基时的盛况。
那时，他曾雄心万丈，立誓要将南诏发展成十国当中最为强盛的国度，让南诏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然而，多年之后，他只感慨，自己的力不能及，未曾有大夏国君那样的大略雄才。
以皇室一族，换得百姓安宁，或许这是他最后能为南诏做的一件事。
但如此，他又有何颜面，去九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
段铮在皇室宗祠前跪了一天一夜，在即将天明，将要出发前往大夏天京时，招来心腹侍臣，密令下诏。
着南诏万象侯，保护刚出襁褓的南诏十皇子段成空逃出南诏，以保留南诏最后一丝血脉。
得到密令，万象侯悠悠一叹，请出了密室珍藏的一具玉雕。
仔细看去，这玉雕长得跟他一模一样，这是云山灵玉所雕的灵身，以此施展分身术，可让人真假难辨。
身为皇室中人，他自然也在被段铮许诺出去殉国的名单之内，同时也是段铮如今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只好以此，传闻中会是人间最真的分身之术，代替自己前往大夏。
随着术法的施展，面前原本白雪般的玉雕，渐渐出现几分人色，最后，却是化作一个与万象侯一模一样的人形。
甚至不像是分身，而是有自我思想的人一般，对着万象侯一拱手。
“见过道友！”
难怪说是人间最真实的分身，竟已有几分上古仙道大能斩尸之术的影子。
这边，万象侯做着准备的同时，还有大量皇室成员，得知段铮要让他们去大夏送死，纷纷骚乱，有的带着亲兵，杀出城去，有的趁夜摸黑，悄悄逃亡。
能够坦然面对死亡，拥有皇室担当，慨然赴死的，不足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