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求不得
看着楚璎儿陷入崩溃，夏清晏回到桌旁坐下，将倾倒在桌上的茶杯摆正，倒上一杯茶，仰头饮尽。
倾杯时，端着茶杯的手尚且有些不明显的颤抖，而茶水入腹，便已恢复一贯的淡定如常。
“你知道伤害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吗？”
夏清晏淡淡对楚璎儿问道。
楚璎儿茫然的抬头，眼眶有些通红，声音有些嘶哑。
“杀了我吧!”
夏清晏说的那些事，她没办法接受，即使她一日也没给过两个孩子母爱，却也因此更加愧疚，这一刻，愧疚悲痛之心，甚至压倒了她对叶笙寒的痴恋。
“不，我不会杀你。”
夏清晏淡淡回答道。
“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死只能算是最轻的一个。”
“先与我去看一场戏吧!”
夏清晏又对着屋外喊道：“来人!”
“主人!”凤昭颜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柄铲子，看着角落里的楚璎儿还活着，不禁有些诧异。
夏清晏瞥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昭颜慌忙将手里的铲子藏到身后。
“刚刚，刚刚在清理院子里的一些淤积。”
“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夏清晏当然没信，看向凤昭颜问道，神色竟有一丝认真。
“没有，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凤昭颜连忙低头，小心翼翼答道。
“哼!你不该对我撒谎。”夏清晏冷哼一声。
随后，却并未开口处罚。
只是吩咐道：“先带她去梳洗一番。”
不久，楚璎儿跟在夏清晏身边，却是来到鸣川郡城最豪华的酒楼落座。
她有些忐忑，不知道夏清晏要让她看什么。
直到不久之后，一位真正的剑仙身影，出现在酒楼对面的高楼之上。
不，应该是两位仙人的身影，以那位剑仙的举动来看，就在他们这座酒楼的房顶之上，应当也有一位仙人，与之对峙。
两人相对而立，似交谈，仙人风骨尽显，却不过是夏清晏特意安排的一出戏罢了。
身为帝王的好处之一，就是这样的安排，对他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
如果要演一个剑仙，那就让真正的剑仙来演。
剑仙出没的传言，很快在城中盛传，涌来无数行人观众，共同观看这场好戏。
理所当然，追寻着仙迹而来的叶笙寒也被吸引，他毕生所愿，其一是挑战成功一名天下第一的剑客，其二就是得到仙缘，成为一名真正的剑仙。
“笙寒!”看到人群中惊喜癫狂，跌跌撞撞奔跑而来的叶笙寒，楚璎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可惜，距离太远，叶笙寒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
“别伤害他，对不起你的是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楚璎儿有些激动，拉着夏清晏的袖子道。
“是因为怕我伤害他，还是因为你对不起我？”夏清晏斜眸看向她，问道。
楚璎儿脸色一白，刚刚下意识的想法，当然是怕夏清晏伤害叶笙寒。
“呵呵——”夏清晏淡淡一笑，抬手拂去楚璎儿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揽过一旁的凤鸣鸾抱至怀中。
“还说她不是什么给你戴绿帽的妃子？我看那人就是那个奸夫吧？”凤鸣鸾凑近夏清晏耳边，低声询问道。
“她是我娘。”夏清晏把玩着手中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云淡风轻的解释道。
若是其他人，夏清晏或许会慎重考虑一下，楚璎儿的身份不宜外泄，但对一只镇国神兽，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什么!”凤鸣鸾果然很吃惊，她先得知的是楚璎儿烟花女子的身份。
烟花女子，怎么生得出夏清晏这样的人儿来。
夏清晏看向窗外，叶笙寒抱着剑，跪在大街之上，声嘶力竭的对着高楼上的剑仙大喊。
“在下叶笙寒，凡尘一剑客，向往仙剑之道已久，还请剑仙大人收我为徒，引渡仙道!”
叶笙寒拼了命的呐喊，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周遭无数的追捧呐喊声中。
街道上，与他同样跪求收徒的也不止一个，他并没有什么特别。
楚璎儿死死盯着这一幕，眼神中满是焦急，恨不得现在跑上去告诉他，这都是陷阱，为了看他笑话的陷阱!
“你不能这么践踏一个人的梦想!”
楚璎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想要转身离开。
夏清晏一把拉住了她。
“坐下!”
楚璎儿怒视夏清晏，带有几分挣扎。
“我说，坐下!”夏清晏加重了语调，冷声呵斥道。
凤昭颜忍不住上前，按着楚璎儿的肩膀让她坐下，趁着主子还没打算杀人，还是不要忤逆他的好。
夏清晏瞥了凤昭颜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人群中的叶笙寒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样呐喊，是不可能引起剑仙注意的。
于是，他观察四周，却是跑进对面那栋楼里，此时，已经有不少反应过来的路人，同样往那栋楼里冲。
他挤在人群中，不复平日里展现出来的风雅之姿，与市井中为了几颗蔬果争相抢购的妇人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你要报复，为什么不冲着我来？”楚璎儿一脸痛苦的看向夏清晏。
“他不是你心中最重吗？”
“我不正是冲着你来的吗？”
夏清晏看向楚璎儿，笑问。
“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你就没再给他生几个孩子？”
“就这么一个心尖尖儿上的人，真是让人报复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
夏清晏微微勾唇，闲谈般说道。
楚璎儿脸色一白，握紧了双手。
“我这种……我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他？”
她小心翼翼，不敢污了那轮圆月一点洁白。
“什么啊……”
“追着跑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睡过吗？”
“你我没打算杀，他可不一定。”
“不会遗憾吗？”
夏清晏笑容晏晏，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对一个情郎都能这么小心翼翼，护若珍宝，偏偏不能对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有半分怜悯吗？
“像你这样冷心绝情的人，又怎么会懂？”楚璎儿憎恨的看着夏清晏，冷声道。
“嘿嘿——”夏清晏又笑了起来，拎着酒壶喝了一口，却是旁若无人般，抱着怀中的凤鸣鸾亲得悱恻缠绵。
而此时，叶笙寒也终于从众多求仙问道的痴狂者中脱颖而出，他爬到了楼顶上，与那位剑仙只有几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