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第章 拆倒工棚
董志军被赵长友怼回家,他躺在热炕头上,越想越生气,他认为这件事决不能到此为止。
回想起合作社时期,赵长友就像一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在他的面前唯唯诺诺,摇尾乞怜的样子。
他奶奶的,现在这人都咋了,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晚饭时,董志军仍气不顺,他嫌老婆做的饭不好吃,又是咸了淡了地数落王喜芬。
自王喜芬信了佛,她的性格大变,比以前温柔许多,她说:
“老头子,今天谁惹你了,这么不高兴。”。
“赵长友这个鳖孙,我去找他安排点事,他一顿子怼我,不服管教了。”董志军撂下筷子,没好气地说。
“不对,这几天赵长友老婆正求我当媒人,给赵玉兰找主呢,他不可能这样子啊!”王喜芬疑惑地说道。
董志军听老婆这样说,就来了精神,他忙问:“你这媒人当成啥样子了?”。
“我看差不离了,男方是我娘家本村的,人家条件不错,小伙子长得也很棒,还是独子,正准备见面呢!”王喜芬接着说。
过去,习惯于发号施令的董志军,现在也只能走夫人路线,他想用夫人去走动,达成自己的目的。
“媳妇,这媒人你该当还得当,不过,你得做赵长友老婆工作,让赵振旺把石场工棚给砸倒,我去派出所给他讲情,明白吗?”董志军向夫人交代任务说。
饭后,董志军老婆心领神会,她立马行动,一溜小跑地去往赵长友家。
正好,赵长友外去串门不在家,两个女人可以好好拉一拉话。
赵长友老婆一见王喜芬,变得格外热情,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大献殷勤,主要是她有求于村长夫人。
大女儿赵玉兰已经二十四岁,这个年龄在农村属大龄女青年,别看女娃稀缺,可她却一直找不到婆家。
本村像赵玉兰这个年纪的姑娘,早都“说出去”了,人家都开始抱着娃娃住娘家了。
本村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也有意娶赵玉兰,可赵长友死活不同意,他不让女儿嫁给本村,嫌麻烦。
并不是,赵长友家门槛有多高,主要是赵长友名声在外,他的人性不济,外村人不敢和他做亲家。
媒人登过门后,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赵玉兰也着急,在家里总是挨他爹骂,说她吃闲饭,没人要的剩货。
可每次有了希望,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终,赵玉兰对自己命运也失望了,她不知道自己将来能找个啥样的婆家。
作为恨嫁女,赵玉兰都曾想过,实在不行,找个二婚没孩子的都行,她不愿意在家受罪了。
再说了,赵玉兰不找婆家,也耽误她妹妹的婚姻大事,她成了罪人,背地里没少哭。
一来二去,赵玉兰就成了大龄剩女,把赵长友老婆急得整宿睡不着觉。
赵长友除了骂娘,没别的好辙,他就这德性。
这次,王喜芬主动当大媒,男方的条件还挺好,让这女人特别感激,她当然要好生伺候着喜芬了。
“玉兰不在家啊,我看这正月天都清闲,正好相亲,我偷着领玉兰回一趟娘家,让她和小伙见一面,如果有感觉,俩人都乐意,咱就往下张罗,咋样?”王喜芬是个爽快人,说的也条条是道。
“哎呀,那可太好了,我真不知道咋谢你了。”赵长友老婆大喜,忙说。
“听老董说,派出所要抓你家振旺呢?有没有这档子事?”村长夫人转了话题。
赵长友老婆说:“前几天,他们几个孩子耍钱,不知道让那个挨千刀的给报警了,吓得孩子好几天没敢回家了。”。
愣了几分钟,她又冲东屋努了努嘴,压低声音说:
“振旺女朋友在东屋呢,这女人太难伺候,这不吃那不吃的,整天哭着嚎着找振旺,造孽啊!”。
“这好办,你让振旺偷着把工棚拆倒,老董答应去派出所求情,这事就拉倒了。”王喜芬给出解决路径。
赵长友老婆听了这话,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忙追问:
“如果拆了工棚,振旺的事真能一笔勾销吗?”。
“老董说了,拆了工棚就是拆了赌窝,这是立功,最后功过相抵,振旺就没事了,再说了,派出所没抓到现行。”村长夫人继续解释说。
最后,二人又定了带玉兰相亲的一些细节问题,王喜芬回家复命去了。
我的寒假里,大部分时间都在老憨叔家里,我和春妮一起学习,写寒假作业。
我帮她照顾老憨叔,毕竟春妮是女孩子,老憨叔解手之类的事情,她还是不太方便。
现在,刘招娣成了小保姆,她把我妹妹整天抱在怀里。
十四岁的招娣,专心致志地哄着我小妹,表现出一个女人的哺育天赋。
她把我小妹抱在臂弯里,一边摇晃,一边哼着小曲,妹妹很快就会睡着。
只有吃奶的时候,妹妹才肯到母亲的怀里去。
平时,这小家伙把招娣当成母亲了,她离不开招娣,见不到她就哭闹着找。
招娣带着我小妹混迹于年轻母亲的人群里,很快就学了很多带小孩的常识,那些琐碎的东西都被她记在了心里。
母亲更愿意招娣照管女儿,她把小孩抱得十分妥帖,照顾得有模有样,也许,招娣是有报恩心理在吧。
招娣对我母亲说:“等小学毕业,她就不上学了,认这些字够用了,我要在家帮着您干活,料理家务。”。
这丫头,就是会来事,我母亲越来越喜欢招娣了。
初八那天,我老叔张永明带着他的洋媳妇,离开黑山嘴村,奔赴他所说的绥芬河了。
人们把我老叔的媳妇叫“老毛子”,据说这是多年前就有的称谓了,不是新名词。
我偷看过我老婶,她胳膊上的汗毛确实很浓密,身上的味道不是招娣的味道,一股子山羊的味道,反正我不喜欢。
我老叔走后,村子里也开始流传一个说法。
这个说法最初是从老叔的邻居家开始的。
村民说:“每天晚上,都会听见我老婶的嚎叫,她和我老叔同房时的叫声,非常夸张。”。
她的叫声已经吵得左邻右舍无法入眠了,有的人听说这事后,还专门偷着跑过去听,把这些人听得热血沸腾。
现在好了,我老叔带着老婶走了,老院子又恢复了平静。
人们再也不用大冬天的,跑到我家老院子去“听房”了。
村里打工的人们,基本都是过了元宵节就出发。
他们会再次带着行李,去往班车站,奔向自己的打工地,成为农民工,为国家的建设出力流汗去。
元宵节还未到,他们就开始准备行囊,家里的亲人们,把最后那点好吃的,都下锅烹制了,让他们饱餐,补充营养。
街上蹲墙根的大多是老年人,他们喜欢在东墙根蹲着抽烟锅聊大天。
据我爹说,老年人晒太阳可以补钙呢。
他们最初的话题是我的洋老婶,几个老家伙对杨妮娜有兴趣。
“听说,永明带回那个洋婆子可能叫了,真她妈的伤风败俗,咱村没有这样的女人。”。
我心里就不服气了,苏晓娥和董志军在一起的时候,叫的比驴都响,那么咋不说呢。
他们认为夫妻被窝那点事,就得悄悄地进行,出声的不要,都是一群老脑壳,保守又可笑。
我在周边玩耍的时候,也听老人们谈论说:“赵振旺已经回家,他的事派出所既往不咎了。”。
有人追问:“真奇怪了,他的事咋就拉倒了呢,派出所高抬贵手了吗?”。
“不知道,据说石材场的工棚给拆倒了,是外边的人晚上去干的,干了一个通宵呢!上边说,这个工棚是赌窝,必须拆掉的。”有知情人接着说。
天啊,老憨叔的工棚都给拆倒了,他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