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第章 大黑死了
我受老憨叔之托,带着不愿意离开的赵春妮,坐上返回镇里的班车。
我俩下了班车,转向通往学校的路,正好路过刘寡妇的芳颜美容美发店。
我透过店面宽阔的玻璃窗子,看到店里面没有顾客。
无意间,我又看见那张胖胖的,像弥勒佛的脸,这是我在元宵节时,看到的那个胖男人。
听父亲说,男人是乡里的后勤管理员,他是乡长唐志高的表兄弟,负责给乡干部做饭的炊事员。
我记得他叫鹿大明,名字倒不重要,只要见到他那张大圆脸,就极具辨识度,几乎让人过目不忘。
他坐在刘寡妇的店面里,和刘寡妇聊得火热,刘寡妇时不时拧他大粗腿一把。
鹿大明的手也没闲着,他在刘寡妇身上乱摸着,俩人正在打情骂俏,关系很暧昧。
刘寡妇干起正经营生,可她的风流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离开黑山嘴的男人们后,她又和那个胖家伙好上了,她不可能闲着。
我和赵春妮回到正常的学习生活里,升入初中后,赵春妮仍是学霸,她总考年级前三名。
我的学习成绩很一般,虽不至于再倒数第一,可最好的成绩只是个中下等生吧。
在这里,我遇到的老师,比管老师要强的多。
他们能够做到一视同仁,没有过多地偏心优等生,也没有小瞧我这个中下等生。
这些天,我一直关心着赵春妮,因为她爹被打,她心情很糟糕,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学习总心不在焉。
我尽最大努力,安慰着春妮,照顾她的生活,逗她开心,让她把心思放宽,别担心老憨叔。
“春妮,我问我爹了,他说你爹的腿落不下残疾,做手术把骨头接好,等长好了,和正常人一样,你不要担心!”我用言语宽慰春妮说。
“是吗?我可担心了,如果我爹残废了,拄上拐棍,我妈怎么办啊?”春妮着急地说。
“你放心吧,我爹是医生,他说的话准没错。快期末考试了,你抓紧时间复习吧。”我继续说道。
有了我的安慰,春妮的情绪好多了,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我的心里也很高兴。
周末,春妮坐车去县城看她爹去了,她十分惦念她爹,她是老憨叔唯一的孩子,也是他的小棉袄。
本来,我想和她一起去的,可她坚决不同意。
我的手头比较宽裕,又给她拿了一点钱,让她路上花。
她满脸感激地收下我的钱,我送她去班车站,她坐车走了。
我骑车回到家里,走进村子的时候,碰见了一只小黄狗,在村里的街道上溜达。
我突然想起石材场的狗子大黑了,老憨叔一家都在县医院,谁来照顾大黑呢,这家伙肯定饿坏了吧。
我喜欢老憨叔家的大黑,这狗十分通人性,它知道我是春妮的好朋友,对我特别友好。
到家后,我放下书包,找了一些剩饭菜,就赶奔石材场,我要去喂一喂大黑,不能让我的好朋友饿肚皮。
当我到达工棚的时候,在工棚的侧面狗窝里,我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大黑早已气绝身亡,它的嘴角残留着血沫,血沫已经被冻成了冰,头上有明显的伤痕。
显然,大黑是被人暴力打死的,我可怜的朋友真的死了。
此刻,大黑瞪着大大的眼睛,静静地躺在地上,再也不会冲着我摇尾巴和撒娇了,它的身体已经被冻得直挺挺的。
也许,在老憨叔被打的那天晚上,大黑就被人害死了,该死的家伙,我要你们来偿还大黑的狗命。
这群混蛋,连一条狗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伤心极了,大黑是我的挚友,我抱着大黑的尸体,开始痛哭起来。
我认为,很多时候,狗比人好相处,狗是最忠诚的动物,我喜欢大黑。
在这个隆冬时节,大地正冰冻中,我无法挖出一个像样的土坑,来埋葬大黑。
我找了一块破帆布,把大黑的尸体包裹好,走到后山的一处坡地,用手扒拉开碎石头,刨出了一个小坑。
然后,我把带来的食物放进坑里,再把大黑的尸体放入石头坑里。
今天,我亲手埋葬了我的这位好朋友。
最后,我找了一个木棒立在埋葬大黑的石头堆前,算是大黑的墓碑吧。
埋好大黑后,我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感觉身上有一丝寒冷,就说:
“大黑,你在这里睡吧,我先回家了,有空儿,我还会来看你的。”
我往回返的时候,刘招娣正好赶来找我,原来是母亲不放心我,打发招娣出来找我。
她猜测我在石材场,径直奔向石材场找我,我们正好碰面。
“天成,老憨叔全家人都不在家,你去石材场做啥呢?”招娣问我。
“招娣,我去看大黑,大黑被人打死了,我把它埋葬了,这些该死的家伙,不得好死!”我边解释边诅咒。
招娣听到这讯息后,她也有一丝伤心,大黑也是她的好朋友,它给我们这个“铁三角”很多陪伴和欢乐。
吃过晚饭后,我开始打探老憨叔被打案子的消息,我感觉父亲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应该有一些消息。
我跑到父亲面前,问他:“爹,老憨叔挨打的事,公安派出所抓到凶手了吗?”。
“小子,你怎么关心起案子了?这种事派出所根本就破不了案,不过,我听说是两个外乡人,骑着摩托车、戴着口罩来石材场做的案,有人看见过这俩人,已经向公安反映情况。”父亲给了我讯息。
“爹,既然有人看见这俩人,为啥公安不去抓人呢!”我很好奇地问。
“小子,你还小,你还不懂,有些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的,我分析,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父亲说。
“我猜这件事就是董志军指使人干的,他逃不了干系!”我气呼呼地说。
“儿子,这只是你的猜测,公安办案是需要证据的,没有足够的证据是定不了案,你可不要出去瞎说,这是很得罪人的!记住了吗?”父亲嘱咐我说。
有人来找我父亲看病,我和父亲的谈话到此为止,整个晚上我都处于郁闷中。
处于学习阶段的我,已经不再是年少无知的少年,通过老憨叔家里近期的变故,我已经体会到江湖的险恶。
我用我的半勺之脑,把老憨叔和石材场的前前后后思考了一番,我已经能够感觉到,可能更大的暴风雨还在路上。
董志军在巨大的经济利益面前,他肯定会采取进一步行动的。
凭着老憨叔单薄的力量,他无法与董志军抗衡,更何况还有财大气粗的孙老板,在背后给董志军撑腰呢!
这一晚,我一直处于对老憨叔的担忧中,甚至在梦中,梦见一个恶魔抢走了春妮,还有我喜欢的大黑。
当我从噩梦中惊醒后,想起死去的大黑,再想一想腿被打断的老憨叔,我更加想念春妮了。
我,张天成惦念我的姑娘赵春妮,就一直瞪着双眼,硬生生地捱到了天亮。
我担心老憨叔家会被疯狂报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