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群雄起
李解又又又又一次醒来,睁眼发现这次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竟然有着想哭的冲动。
容易么,穿到这个世界一遇到事情自己就睡了,关键是每次还不是自己要睡,说好的穿越者才是主角呢?要是有前世小说里陈抟老祖的大梦神功,自己是不是能睡到直接立地成圣?
环顾四周,李解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塌之上,房间里极为简朴,除了几幅字画,一张书桌和身下的软塌竟然再无一物。
对面是跌坐的夫子和站立在一旁的柳先生,夫子的脸色虽然看起来与平时一般无二,但是精神看起来就萎靡了许多。
夫子看着李解问道,“醒了?”
一旁的柳先生也扯了一下嘴角,牵强的表示了一下笑意。
“夫子,我刚刚依照您教的法子观想箴言,默诵正气歌,凝练浩然之气,可是一会功夫就头疼欲裂,还有桃夭大哥坐在一颗半枯的桃树下,我给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点头,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李解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个大概,然后眼巴巴着夫子,期待夫子给出答案。
“刚刚是天罚,你还记得桃夭送你的花环么?一件灵物,天罚之下为了护住你的心神,被天罚之力波及,化为灰灰。”夫子的语速较之以前都慢了不少,看起来有些中气不足,“此物乃是桃夭本命之物炼制,天罚毁之,桃夭必然受创。”
“天罚?”李解心中无比惊骇,夫子灌输的知识中有关于天罚的介绍,是神州界独有的天道惩戒手段之一,天罚一般只针对罪大恶极之人,忤逆天道,或者是罪孽深重。
十二正国混战时期,有一国将军一夜连屠邻国十二城,采集血肉生魂制成禁药为家中老父续命,药成之日天罚降下,将军本人是五境的武夫,麾下亦有五境副将一人,四境校帅十余人,幕僚中还有儒家五境大儒四人,一并化为灰灰。
“桃夭大哥怎么样?”李解脑子里想起桃夭那张清秀的脸,虽说桃夭不知变通,但是对自己始终是不错的,这次竟然因为自己受伤。
“这天罚针对你而来,桃夭只是被波及,无甚大碍,修养几日便无事了。”柳先生脸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意味。
“针对我?”李解心底泛起滔天巨浪,心底不由想到,为何要针对自己,难道是自己穿越者身份在天道眼里曝光了?
一定是这样,前世小说里,穿越者好一点的在天道眼里遁去的一,属于不可控的分子,天道能容忍不可控分子?运道差一点的在天道眼里就是天外邪魔,入侵者,外来病毒,属于人见人打,能死了还发功德的那种。
自己属于哪一种?
难道自己要学一下穿越者前辈,对着天道发个誓言?从此服从天道管理,不搞事情,才能前尘往事因果俱消?
想到就去干,一会离开了夫子和柳先生,找个僻静地,对着天道发个毒誓,表明自己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不想和天道作对。
李解又想到被天道针对那是穿越者主角才有的待遇,自己么,都这么一言难尽了,穿越者标配金手指,老爷爷,无敌法宝,就连个基本的系统,或者属性面板都没见,怎么就入了天道的眼了?
以上的东西属于破坏平衡,充值玩家的待遇,自己一个非酋,脸比锅底都黑,针对自己这天道简直就是脑子有泡。
自己被天道针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得,自己和那些欧皇穿越者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大家都被天道针对。可李解心里还是有点酸,就算是同一起跑线,人家是坐的是飞机高铁,自己11路,怎么比?
要是其他欧皇穿越者,穿越这么久,不说早已经虎躯一震,开启争霸天下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就是修行已经开始猪突猛进,在同龄人里鹤立鸡群,坐等打完小的来老的报仇的打脸生涯。
自己还在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段位上苦苦的挣扎,而且自己的南山敬老院副本,还有新手村隐藏的世界级大神,怎么玩?
就听柳先生说道,“夫子已经为你抗下天罚,其中缘由如何,还是夫子告诉你吧。”
“个中缘由,倒是有一些眉目,有些关键之处,老夫也是没有头绪,就不讲了,免得给你徒增疑惑,耽误修行。”夫子说道,“你也无需多虑,天罚如何,是你夫子我的事情,有我在一日,天罚难伤你分毫。”
大佬,你不要乱立fg,一般这种把话说满的,往往是话说的多满,下场就有多凄惨。李解心中暗暗吐槽,幸存者偏差和墨菲定律是血淋淋的教训啊,一个打脸快,一个乌鸦嘴啊。
夫子用手指敲击着软塌上的扶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约有五六分钟之后,夫子对着李解说道,“你现在进行观想,凝练浩然气,既然是修炼的时候出了问题,你当着我的面修炼,我来看看问题出在何处。”
李解依照夫子吩咐,静心凝神开始观想,嘴中开始背诵正气歌。
柳先生听到李解背诵的诗文,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见夫子的声音传入自己耳中,“柳老帮我一起参谋参谋,无甚避嫌之说。”
柳先生对着夫子行了一礼,传音道,“夫子雅量,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等属于人宗之仆,岂可窥视人宗大道。”
“柳老言重了,柳老在我人宗风雨飘摇数千年,与我人宗同休与共,我人宗对于柳老无不可言之事,无不可言之秘。”夫子继续说道,“若无柳老,便无我人宗。”
柳先生又是一礼及地,“如此,老柳谢过宗主。”
就在李解入定之后,箴言飘出识海,夫子眼神微微一凝,看向箴言中天地二字之间不断穿梭的云气,嘴唇微动,一缕声音再次传入柳先生耳中,“此子一日之间就凝练了浩然气,天赋异禀,是一块读书的好苗子。”
柳先生也惊奇的看着李解的箴言,“人妖之体,修行一日千里,难道这就是为天道不容的缘由?”
夫子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据我的猜测,大概和人卷有关,换句话说,应该和圣人有关。”
“天道,人卷,圣人?夫子啊,听我一句劝,这水深,你把握不住的。”
夫子突然展颜一笑,“柳老啊,我这人最喜欢刨根问底,何况这种天地之间的大隐秘,若是能一探究竟,犹如酷暑饮冰酪,甚是酣畅淋漓。”
“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对于读书人来说,学问,知识就是道,朝问道,夕可死,无憾矣,道之所在,虽千万人我往矣。”夫子悠悠道,话语中竟有几分雀跃和欣喜。
李解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传说中的超凡力量自己应该是掌握了,毕竟所有的人都在说自己入境了。
但是这个力量怎么用出来?要像哈利波特的魔法一样,魔杖,咒语,魔力三者缺一不可么?
还是自己的职业是个弱鸡?
前世看小说,人家刚刚踏入修行就展现出与常人不同的一面,力量大增,耳聪目明,要不就是随便念个咒语,就有水火冰电,狂拽酷炫吊炸天,自己这个都说是二境的读书人了,表现的平平无奇,背个书都能吐血,难道自己选了一个假的力量体系?
要不要问问夫子?或者,问问桃夭?
想到这里,李解就坐起来走出门去。
刚刚走出房门,李解突然想起夫子说,桃夭受伤了,李解看了看漆黑的道路,想了想,还是先回去,毕竟深夜打扰一个负伤的人,是不是有点不太道德?
嗯,不是说外面太黑,走夜路不安全,是桃夭受伤,不方便。对,不方便。
一夜无事,李解清晨起了个大早,甚是舒坦,毕竟这是自己穿越以来正儿八经的第一次睡觉,这些天虽然也是睡觉,但是睡觉能和睡觉一样么?
洗漱一番后,从玉佩中拿出夫子给予的瓷瓶,从瓶子中倒出一粒黑不溜秋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辟谷丹?小说里低阶修士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良品?李解放在鼻子
夫子说味道有些差,再差的味道有桃夭的黑暗料理差么?咱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么?
眼一闭,嘴一张,一粒丹药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解咀嚼了两下,将辟谷丹咽下的瞬间,就知道自己草率了。
桃夭的饭菜属实难吃,仅仅是难吃,不至于要命。
这辟谷丹的味道,是要杀人。
白花蛇草水喝过没?鲱鱼罐头吃过没?白花蛇草水泡鲱鱼罐头试过没?草木的清香?那是汗水浸透三十年破草席的味道,臭水沟的味道混合一股浓浓的腥味,在口腔之中绽放,李解没忍住打了一个饱嗝,一股酸臭从胃部只冲天灵盖。
李解瞬间反胃,对着地面干呕不止,但是辟谷丹似乎已经化开,李解只是吐出几口清水样的液体,任李解如何用力也是无济于事。
李解抬起头,感觉自己头皮发麻,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味道差。
这不是差,这是谋杀,自己似乎都开始怀念桃夭做饭的味道,与辟谷丹相比,猪食一样的饭菜,都算的上是无上珍馐。
夫子说,一粒顶三天,果然不是虚言,三天内自己喝口水都感觉要吐出来。
在疯狂的漱了十几次口之后,李解两眼无神的坐在门槛上,夭寿啊,自己终于明白了夫子的愧疚之色和柳先生的欲言又止。
就在李解吃完辟谷丹怀疑人生的时候,夫子小院内,柳先生看着夫子眼前摆着的几样精致小菜和一晚热气腾腾的滚粥,不由说道,“辟谷丹那玩意虽说我没吃过,但是有经纶使曾经对我说过,就是在妖粪与辟谷丹之间选择,他宁愿选择前者。”
夫子端起碗,吹了吹,沿着碗边呲溜的一下,说道,“不至于不至于,仙庭的修士们不都是吃辟谷丹,也没人见抱怨什么。”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也,吃点苦算什么?再说区区辟谷丹,算什么吃苦?”
“我辈读书人,当有处事不惊,遇事不乱,戒急用忍的心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方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柳先生扶额,“夫子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夫子大笑,“柳先生太古典籍研究日渐精通了。”
“我们草木之灵虽然生长缓慢,心智发育也慢,但是不代表我们傻。”柳先生对着夫子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是懒,当年十二经纶使吃喝拉撒全丢给桃蓁蓁,现在对李解又是这一套。”
夫子放下碗,说道,“十二经纶使现在是人族中坚,哪一个在妖族那边不是威名赫赫,哪一个不能独挡一面,这说明我的方式是有效的。”
“说你胖你还喘,端端是不要面皮。”柳先生道,“天罚之力将桃夭和桃蓁蓁相分离,桃夭受创,大约桃蓁蓁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以前说桃蓁蓁左一口叛徒,又一口妖女,今日怎的提起她来了?”夫子看了一眼柳先生,“只是波及,应该能挺过去。”
“过几日,河洛要回来,我打算让他带李解去京都,入知行书院。”夫子道,“我这里太古典籍虽精,但不多,对于李解来说太过晦涩,让他入学知行书院,一来书院中藏书众多,二来书院教授比我更为合适教授基础。”
“夫子不可,李解识海中有人卷,觊觎之辈众多,天下间难有比之夫子府更为安全的地方。”柳先生急切道。
“仙佛之流受限于金钟,不再追查李解之事,妖神者鞭长莫及,世间知李解奇异者,均在二者之间,无人知晓人卷之事。”夫子道,“我之道器隔绝一切数术算计,蒙蔽天机,知行学院之中,四境众多,五境亦有数人,万妖教妖人想兴风作浪,也是徒呼奈何。”
“隐藏一滴水的最好方式,就是把水藏进大海,我若是越在意,越会引起他人注意,让商洛带他,符合我的一贯作风,不让人起疑。”
“话虽如此,但锥在囊中,其未立见,始终有夫子你这一层,难以瞒住有心人。”柳先生说道,面带忧虑。
夫子笑道,“猴子误打误撞走了一步好棋,李神侯之子进我夫子府一段时间,有何不可?商洛为人宽厚,提携自家子侄子,旁人亦是无话可说。”
柳先生还准备说什么,夫子摆摆手,“雏鸟总要高飞,李解此子如潜龙在渊,必会一飞冲天,你不是说他如囊中之锥么,我护得了一时,难护得一世。”
京都的一处宅院内,几个黑衣人正恭敬的站在两侧,正中央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的面具人。
“如何了?”面具人开口问道,声音飘忽不定。
下首的一名黑袍人上前跪倒在地,“左史大人突然身受重伤,计划暂时无法发动。”
“废物。”面具人人大怒,“亏的她左史还是五境妖神,抵达京都之时就身负重伤,我等不得不推迟发动,此时又突然受创,让我等如何向主上交代。”
然后又转向另一人问道,“主上可知此事?”
“主上已知晓,命我等全力协助左史大人治疗伤势。”
“计划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抓紧时间,我等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众人齐齐躬身施礼,“万圣临世,万死不辞。”
却见面具人用手敲了敲桌子,“那一家怎样了?”
“早已准备妥当,如今就差计划发动,左史痊愈。”
“主上呢?”
“主上去了知行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