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好久不见（3）
听到师父回来的消息，乐灵宝和顾云山直接从云山跑回来，迎面就看到师父满脸疲惫的表情，吓得刹住脚步，不敢靠太近。
师父平日里脾气好，虽然动不动就揍他们，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温……好的。
乐灵宝默默把温柔两个字吞回去。
顾云山看她胆小的模样，“呵”了一声。
乐灵宝一听，觉得对方在嘲讽她，硬着头皮壮着胆子就走上前和师父搭话。
“师父，你怎么去山下那么久？”乐灵宝斟酌着扯出平日里的话题，暮云缓缓抬起头，眼眸里的阴郁还没有消散，看到乐灵宝吓得躲回顾云山的背后，深呼吸了下，换上平日温和的表情。
“乖徒儿，怎么跑那么远，师父这么久没见到你，怪想你的。”暮云微微一笑，乐灵宝推着顾云山的背向前走，一声不吭地装没听到。
顾云山小脸紧绷，对暮云道：“师父。”
暮云揉了揉假笑的脸，没好气道：“就知道躲在云山后面，出来，连师父都不敢见，学那么多有什么用。”
“师父，你渴不渴，我帮您煮水去？”乐灵宝讨好地探出脑袋，被暮云直接敲了下脑袋。
“都给我坐下，为师有话和你们说。”暮云说着，两个人齐齐坐下。
暮云看了看越发沉着稳重的顾云山，又看了看一副机灵样不安分的乐灵宝，揉揉隐隐作痛的额头。
“还记得你们问过为师，世间还有没有你们的同伴吗？”
顾云山和乐灵宝睁大眼睛，没想到师父会提起这个话题。
“师父，你见到？！他们是什么样子，怎么不带回来见我们？！”
暮云：“听我说完再开口。”
“噢，师父你说。”乐灵宝眨眨眼做出捂住的动作。
“你们在山上，没有见过山下的世界，现在外面灵气已经衰退了，许多灵物退化失了智。”暮云回想起外面看到的，有些不忍。
“外面本该是万物的世界，却在几千年前，有物进化成了人类，他们开始探索世界，制造了许多器具，然后开始掠夺，战争，破坏了原本万物的生存环境。”
“虽然他们也开始意识到了问题，开始保护，但是破坏到后果是需要漫长的时间去修复的。灵气的衰退，许多开智的物都被淘汰，变成了普通的物。”
“当然，也不止是人类，还有诸多天道对这个世界的历练——灾害。”
两个人被师父的话吸引住，忍不住在脑海想象那个画面，山上无疑是没有受到破坏的地方，万物每天都嘻嘻哈哈吸收着灵气和生机，从来不用担心其他问题，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会这么混乱。
“师父，外面的世界那么糟糕吗？为什么人类要掠夺？”乐灵宝疑惑不解。
这个世界的资源是源源不断的，万物会随着时间生长和休眠，明明没有一刻的消失。
暮云叹了口气：“因为他们有七情六欲，他们进化了思想，想要得到更多。”
“什么是七情六欲？”顾云山问道。
“喜怒忧惧爱憎欲，眼耳鼻舌身意，情支撑着他们，欲却控制着他们。”
暮云解释道：“正面的情绪让人变得更加强大，负面的情绪同样的效果，却带着更大的隐患。”
“他们恐惧，私忧，憎恨，想得越多，就做得越多，当集聚到一个点到时候，就会产生污秽之息，控制着他们。”
暮云说着，露出担忧的表情看着两人，“小宝，云山，你们生来肆意，不需要理会其他的情欲，可是外面的世界到处可见到污秽，为师希望你们在足够强大的情况下再去接触人类。”
“为什么要接触人类？”乐灵宝一头雾水，暮云没有回答，注视着顾云山，顾云山怔愣地看着他眼里的严肃和担忧。
“你们要保护好对方，知道吗，只有活着，才能够守护住万物。”
“我知道了，师父。”顾云山点点头。
乐灵宝跟着点头：“我也知道了，师父。”
“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暮云抒发完情绪，心里的沉重散了一些，还有心情打趣小徒弟。
乐灵宝眨了眨眼睛，笑嘻嘻道：“我会保护好顾云山的，不让人欺负。”
“你要这么说……倒也没有错。”暮云愣了下，被她的话逗笑，顾云山面上平静，耳朵却红得滴血，忍不住扬起嘴角。
乐灵宝性格天真烂漫，污秽最害怕灵气，但愿小宝以后不会被污秽影响。
不过，顾云山心思沉重，包袱太重，希望灵宝能够好好帮他分担。
暮云目光温和地看着两人，真切地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这般快乐，远离人间。
日子照旧过着，两个人的人型渐渐长高，暮云确认两人的体质达到要求后，就让两个人分开训练。
乐灵宝跟着他到院子住下，山上训练灵术，因为练体能的时候一直偷懒，导致到了另外一边后每天在师父的威迫下扎马步和采水珠。
顾云山留在云山，暮云教完乐灵宝就过来这边教顾云山融入万物，当他和万物心连相一，他便能够操控着万物。
暮云教导的方式并不古板，乐灵宝不老实就想办法让她换个法子联系，为了忽悠乐灵宝学习灵书，还教了她制作小纸人的方法偷懒。
这一招果然特别适合乐灵宝，为了能够偷懒，乐灵宝坚持不懈地画着小纸人，好不容易能够把小纸人画出个型了，却不会动。
不会动，那就只能给它们吹口灵气，可是灵气不是说吹就有用的，还得练。就这样，乐灵宝的灵术蹭蹭上涨，暮云既欣慰又无语。
顾云山不适用灵术，他本身就是云山之主，靠的是生机。为了一视同仁，暮云教他如何画符。
画符的讲究不比小纸人少，好在顾云山有的是耐心，在乐灵宝终于吹出灵气成功让小纸人站起来走两步的时候，顾云山才成功画出第一张符咒。
这种修炼对顾云山来说极其有意思，沉浸在画符和感悟之中能够让他没有时间去挂念乐灵宝。
秋去冬来，万物生又落，在逐渐浓郁的灵气和蓬勃的生机里，顾云山终于学会了所有的符，也耗尽所有精力，忍不住闭上眼休息。
太阳刚升起的时候，灵气飘荡在空中，在乐灵宝欢快地叫喊声中，顾云山缓缓睁开了眼，乐灵宝笑意盈然地脸庞映入眼帘。
乐灵宝灵气孕育的身体长开，一眼望去让人感觉干净通透，说不出的舒服。乌黑的头发被随意地扎成高马尾，露出巴掌大的脸，圆圆灵动的杏眼，看起来单纯无辜。
顾云山起身，仍旧是比乐灵宝高一个头，及腰的长发落在身后，墨绿清浅的眼睛，敛在纤长睫羽下，平静剔透，像是浸在冰雪里的琉璃，清泠泠的。
整个人温润通透，如水中月，让人感觉温柔，却又止不住心生敬畏。
乐灵宝对上他的视线，莞尔一笑，清透的眼眸泛着深深的笑意。
“顾云山，好久不见，师父终于肯放我出来了，要不是我意志坚定，聪敏机智，短短时间就学会了，不然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你……”
耳旁是熟悉的话语声，是了，他拥有了需要守护的人，睁开眼不再是无尽的寂寥，不用在沉默地注视着畏惧自己的万物日复一日。
顾云山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别样的情绪在眼底漾开。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