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淮阳（二）
骤然听到这诱人的女声，杨季吓了一跳。
抬眼一看，却是一间点满蜡烛的大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红檀木材质的大床，床架雕龙画凤，床帘上还挂有许多金玉制成的饰品，很是奢华。
发出声音的是一名坐在大床之上的女子。细细打量，二十不到的年纪，体态丰腴，相貌端庄，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桃花眼。
其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眼神像流水一样，似醉非醉，极具美感，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大概也就如此了吧。
她眼周眼角略带浅浅红晕，目光有神、明亮，看人带电。直电得杨季二麻二麻，心神恍惚。
身上仅穿着一件红肚兜，露出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很是诱人。
仔细回想，却是前身最宠爱的侍妾小芸，不过来到淮阳后宠爱的不只有小芸一人。
“老爷！”
“老爷！”
许是听到了杨季出来的声音，房门突然被推开，外面涌进一群莺莺燕燕，气质或高冷、或可爱，有年方十六的青春少女，也有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
杨季看得眼睛都直了，不断吞咽口水。
我是笑纳呢，还是笑纳呢？
倏地，杨季皱起了眉头。
不对，如果接受，是我绿了杨季，还是杨季绿了我？
前身来到淮阳驻守后，与她们在一起快乐的时间过多，修为很长时间没有精进，甚至因此突破失败而身亡！
而且，我也不是曹贼。
想到这，杨季板起脸，两手背到后背，做出愤怒的姿态，突然发声：
“成何体统！这么吵闹，成何体统！平日里我就是对你们放纵太多，以至于耽误了自身的修行，现在都给我下去！下去！”
“老爷，您就发发善心，陪陪奴家吧。”
“还不快滚下去！”
杨季大声呵斥，诸女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委屈的退下，前往院子两旁的厢房内休息。
一开始看到的侍妾小芸，想上来搀扶杨季休息。杨季却摆摆手，也让她退下，漂亮的人值得优待。
都离开后，透过窗纸看着外面的天色，离天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那么先睡罢，推动屋内的书架，通过机关将石室大门遮掩，躺到大床上，心思不定。
前身到这淮阳驻守后也太过于荒谬，日日夜御诸女，连这密室的门都不做掩饰，这书架的遮掩又有何用？
明天还是想个法子将她们都打发出去，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清晨，太阳升起不久，杨季便从睡梦中醒来。换好衣物，吃过小芸准备的早饭，打算先去淮阳屠宰坊内工作，赚取碎灵石。
淮阳屠宰坊与自身庄园隔了一座淮阳城，杨季打算穿城而过，借此机会打量淮阳城中的居民。
这淮阳地处血影宗、金湖剑宗和行僵门三宗交界之地，算是血影宗下辖的一个大城，在城外还设有坊市供三宗弟子交易。
淮阳主要产业为屠宰业和养殖业，种植有大量灵谷和血灵花。城内居民生活富足，可以说家家户户都养殖有鸡、鸭、猪等牲畜。
路上的行人大多脸色红润，身形健壮，只是身上隐隐散发恶臭，平民往往头戴特制的头巾，用来护住头发，免得大风吹过，头皮屑到处飞扬。
是的，这头皮屑可是血影宗内部的战略资源，配合人体身上的泥垢、阳垢等物，可以炼制出蚀阴粉，算是宗门特产。
在修士战斗时，大量的蚀阴粉能够污秽敌人的法器，甚至能用来破解一些阵法。
无论是用来对抗正道宗门金湖剑宗，抑或用来对付行僵门，甚至是宗门内部争斗都大有用处。
此外行人的手臂和小腿上大都有密密麻麻的刀痕。
这刀痕却很有讲究，并不是说城内居民勇猛好斗，而是血影宗下辖居民特有的一项税款——血税。
居民每年都需要向宗门捐献血液。这些血液，平日里多用来提炼血液精华，剩余的废血拿来浇灌血灵花。到了花开的时候，才匀出一部分直接浇灌。
当然，居民捐献血液后也能得到很大的实惠，譬如银两、食物和调理用的各类草药。
居民成年后生命不息，捐血不止，可以说血影宗将可持续发展落到了实处。
杨季震惊于这血税的荒唐之余，还回忆起宗门对治下凡人们的严厉管控。
偷盗、抢劫、奸淫等等罪行无一不是重罪，会被直接罚为药人，一辈子为血影宗提供鲜血和身上的各类有用物资，再也得不到自由。
宗门甚至于连将死之人也不放过，在血影宗下辖地界，凡人死亡后，全身的血液都会被回收，体内的五脏、血肉甚至骨头都会被制成各种各样的原材料，供应宗门内部使用。
即使是灵魂，杨季也曾听说，宗门内有部分弟子不遵法令，偷偷收集死去之人的灵魂，用来与行僵门、天魔门等魔道宗门换取灵石，谋取暴利。
当然，血影宗毕竟不是魔道宗门，这类事件一旦被查出，将会受到严厉处罚，不过灵石动人心，屡禁不止。
宗门下辖百姓，和他们养殖的猪一样，活着的时候提供劳动力、提供鲜血、提供后代，死了也要奉献自己的尸体。
惊讶于宗门对于凡人的极致利用与压榨，杨季还想起了以往和师兄们的闲谈。
据他们所说，这血影宗治下居民的生活还算美满，魔道宗门对于凡人的压榨更深。
以隔壁的行僵门为例，经常让凡人修炼武学打熬血气，成为武者，却不安好心。
是为了获取更好的身躯，炼制更强的行僵。甚至故意用手段将孕妇折磨至死，求取所谓的鬼母和鬼婴。
对比行僵门，血影宗治下算得上天堂，就是这天堂有些诡异。
至于说凡人的反抗，那岂不是开玩笑？蚂蚁如何反抗人类？凡人又如何能够对抗宗门？
杨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些现状，他完全没有能力改变。
得益于有灵气的存在，这个世界的底层凡人们，生活水平还算不错，各种农作物常年丰收。
替宗门种植血灵花和灵谷的，还薄有身家，甚至可以用银两抵交血税等税款，从而拥有不错的生活条件。
生活的环境中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对于偶尔流窜进来的妖兽，宗门穷追猛打。毕竟，血影宗将每一个凡人，都视作是宗门的财产，不允许外人来随意糟蹋。
摇了摇头，杨季收敛心神，背着虎啸刀，系着血葫芦，怀中藏着布袋，按照记忆中的道路，向城外的屠宰坊缓缓走去。
“杨师弟，你也是前往屠宰坊工作吗？与师兄同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