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苏婷玉抬头的同时，急促地叫了声，她叫完看到苏大老爷还有她亲爹看向她的目光就觉得不好。
她还未做反应，苏翘就先一步红着眼眶低下了头。
那段没说完的原谅就那么拦腰折了。
苏婷玉气得不成，她想说苏翘掐了她，但知道此时说这个也没用，只会让她大伯觉得她不听话，又起花招。
憋着气，苏婷玉努力挤出笑容去牵苏翘的手。
而还没碰到苏翘的手，苏翘一躲紧紧抓着衣摆，颤抖的手像是怕惨了。
见状，苏大老爷蹙眉：“玉姐儿留下，我有话与你说。”
苏大老爷发话，苏三夫人不敢拦，苏婷玉这留下估计不是被训斥，就是去跪祖宗牌位。
对上苏婷玉满是怨怼的目光，苏翘轻轻咬唇。
虽然亲女儿被留下，但回三房的路上，苏三老爷不断对苏翘嘘寒问暖，浑然忘记了女儿可能正在被罚。
而三夫人沉默了一路，到了住处才道：“哪怕你好运被选为选侍，往后所依仗的还是苏家，太子府邸美人无数，若是没了苏家，你的几分美貌算不上什么。”
苏翘老实地站在孙氏的跟前，她就想着苏家不可能人人都唱白脸捧她，果真孙氏这个黑脸就出现了，提醒她需要乖乖听苏家人的话。
“女儿知晓。”
听着苏翘怯怯的声音，孙氏就觉得心烦。
没找到亲女儿之前，孙氏就不喜欢苏翘，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苏翘一在她身边待着，她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倒霉，后面找到了亲女儿就知道了原因。
僧人说苏翘是依附在她的身上，吸她的运道，她觉是也是那么一回事。
早知道就不该对苏翘心软，自己被她害得倒霉不算，连带着玉儿也跟着倒霉。
“做人需知恩图报，你占了玉儿十几年的日子，她受的苦你还不了，你若是个人，就该知道不要争抢属于她的东西。”
这话苏翘听着逻辑不怎么对，听着像是景迄已经是苏婷玉的囊中之物。
“女儿知晓了。”
觉得孙氏的话不对，但苏翘并不反驳，乖顺地又应了应，扫了眼身边头低得不敢抬起的画扇，道，“娘亲，画扇能不能留在我身边伺候？”
一个丫头，苏三夫人根本没当一回事，摆了摆手：“她原本就是伺候你的丫头，想留就留吧。”
有了这句话，画扇的腰都直了不少。
等到孙氏一走，红袖带着小丫头给苏翘上了茶，便进屋开始替换用具摆设。
这屋子是原主自小住的地方，苏婷玉回府后就成了苏婷玉的住处，现在没想到苏婷玉又让了出来。
想来应该是苏家老爷逼的。
屋里大的陈设都是正常，只是没放什么精致摆件，想来应该是被苏婷玉全都移走了。
“我要是住在了这，六姑娘该住在哪儿？”
“六姑娘移到了夫人的碧纱橱。”
画扇一回三房就开始打听消息，这些消息一打听便知。
孙氏怎么可能让亲女儿吃亏，直接让苏婷玉跟自己住到了一块，还许下了再给她建一间院子的话。
这是人母女情深，苏翘半点不嫉妒。
说来说去她只不过是要一条生路而已，苏家人不给她，她就努力为自己争取。
苏翘在屋内休歇了一会，大夫又上了门，反复诊脉，并且问她的月信状况，看着阵仗不像是针对她脸上的疹子，而是之前原主被灌药的事。
瞧着大夫的神情，她看样子是好不成了。
不生孩子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觉得伤痛欲绝，但她现在的状况，自己都保不住，自然也不会想要什么孩子。
“大夫，我手足容易发寒，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药物，可以让我好些？”
既然是公费看病，苏翘不客气地把她平时小毛病都说了出来。
“姑娘这是体寒，老朽开几个方子，平日让下人熬着给姑娘服用，慢慢就调养好了。”
苏翘轻声道了谢。
见苏翘态度温和，还是天真烂漫的年岁，大夫心中叹了口气，想起苏家主子的吩咐，若是诊出她无法有孕，就得往另一面给她开药。
“姑娘好好休息罢，往后注意食补，身子骨会慢慢好起来。”
说完，大夫由红袖送走，大夫说得话没什么问题，倒是苏翘扫到红袖的神情觉得有些奇怪。
大概是知道她不能怀孕，所以觉得她可利用价值大大减少。
红袖送大夫这一趟送得有些久，等到再回来带了一个妈妈过来。
“老奴姓李，按着大夫人的吩咐，往后就在姑娘身边伺候了。”
李妈妈年纪看着四十左右，修了细细的柳叶眉，唇上抹得脂是牡丹色，头上戴着赤金柳叶插梳，身上穿得是蜜合色撒花长褙子，这身打扮看着比石氏身边伺候的妈妈还要精致几分。
“李妈妈请起。”
稍稍打量了李妈妈，苏翘就立刻把她虚扶了起来，“大伯娘有心了，给了我一个红袖姐姐，如今还来了妈妈。”
苏翘瞧李妈妈，李妈妈也瞧着她。
苏翘脸上的疹子本就不严重，敷了药没一会就消了，此时脸蛋干干净净，双颊泛着自然的淡粉，柔嫩的能掐出水。
精致的琼鼻，微翘讨喜的唇峰，再加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也怪不得贵人能一眼看上。
“老奴与红袖不同，她是伺候姑娘起居，而老奴则是给姑娘提点一些规矩。”
说着，李妈妈笑了笑，“往后姑娘别嫌老奴话多才是，这在殿下身边伺候不比寻常，有些规矩姑娘晓得了才能走得更远。”
选了这条路，这些都是苏翘考虑过的，苏家怎么都不可能白让她得了这份好事。
派几个人在她身边再正常不过。
而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也只能保持现在的模样。
她原本欺负了苏婷玉之后，还想着就靠着景迄狐假虎威，不用再做什么，就过上轻松日子，但瞧着笑容满面的李妈妈，她要是想脱离苏家，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就少不了使劲。
得等到景迄把她当回事了，她才能谈摆脱苏家这事。
“姑娘，咱们先让绣娘量身，合身的衣裳需尽早做了。”
李妈妈不喜欢浪费时辰，瞧了眼日头就让绣娘进了门，苏翘乖乖地站着让她们摆弄，绣娘每报出一个数字，李妈妈就会用本子记下。
绣娘说腰间尺寸的时候，李妈妈展颜，但说到胸前尺寸，李妈妈明显皱了皱眉。
说实话原主的身段苏翘倒是挺满意的，上一世她有遗传病，三天两头在医院躺着，干瘦的像是一把骨头。
她那时的腰围跟现在差不多，但是纯扁平，就像是腰下面直接是大腿，没有一个起伏过渡。
“姑娘还小，往后还是能再长。”
为了量身，苏翘就穿了一层薄薄的单衣，李妈妈瞧着苏翘的身形，想着她的年纪就觉得还有发展空间。
苏翘身上有肉，腰却极细，这身段以后养的好，定然不会差。
“衣裳不必穿了，红袖你去让小丫头送水进来，伺候姑娘沐浴。”
拦住画扇给苏翘穿衣，准备好了浴桶，就见李妈妈拿出一个红匣子，里面是大大小小的葫芦瓷瓶。
站在水前，李妈妈挑着瓶子碗里头撒了粉末，药味被热水烘出。
苏翘怔了怔：“李妈妈，这是做什么？”
“这些都是给姑娘调理身子骨的药，姑娘就当是泡药浴。”
说来奇怪，李妈妈放粉末的时候，嗅着都是药味，等她调完了走到浴桶前又成了一股似麝非麝的淡香。
李妈妈拿了玉簪把苏翘满头青丝挽起，没让发丝落了浴桶：“姑娘这发要用另外的水来洗。”
红袖端了新盆，小心捧着苏翘的头，苏翘闻到了股何首乌的味道。
但应该不止有何首乌。
看来苏家真是对她下了血本，这待遇精致的过分。
片刻，苏翘就发现自己感叹早了，药浴没泡片刻，李妈妈挽了衣袖，便在她身体开始动了起来。
李妈妈神色淡然，但是苏翘忍不住瞪大了眼。
开始是羞涩，后面就是疼，李妈妈的手是柔软的，但她屈指用骨头在她软肉边上刮，疼得咬着唇才没叫出声。
苏翘挣扎着要起来，李妈妈连忙让小丫头压住了她的手。
“姑娘别怕，老奴这是在给姑娘通脉。”
她又不是要当小龙女，难不成还要打通个任督二脉。
苏翘疼得眼泪汪汪：“李妈妈，太疼了。”
她这个年纪本就是在发育，平日里发疼她都受不住，而李妈妈的手劲比平时的疼还要强几倍。
“疼是因为姑娘你经脉堵塞，姑娘，吃得人苦中苦，方能做人上人。”
“可我不想做人上人……”
苏翘下意识反驳，她上一世治病已经受了太多病痛，这一世她勾/引景迄，也不过是为了存活下来，不必受苦。
她才不稀奇当什么人上人。
“姑娘说笑了。”
李妈妈笑眯眯地让小丫头按着苏翘，“姑娘且忍着一会，等会就舒服了。”
这话李妈妈倒是没骗她，疼完了之后，穴位就有股酥麻的感觉涌上，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但硬说舒服也是可以。
等到被从水里抱出来，苏翘雪白的肌肤泛着一层淡淡的绯红，就像是快熟的樱桃。
李妈妈满意地看着她一身雪肌，苏翘脑子不行，又不能生育，苏家主子的意思，便是使劲开发她的身子骨。
要不然太子新鲜两天就对她没了兴致，可不就白费了苏家的劲。
李妈妈仔细给苏翘擦了身上水：“等到晚间姑娘就要去给殿下送茶点，倒时姑娘打算如何跟殿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