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发现
会不会，他最近见到的幻觉，才是真正的现实。
而他之前所见的一切，反而才是“幻觉”呢？
余舟越想越心惊肉跳，不敢再往下想，恨不得明日就收拾东西回家。
但宗门规定不到年末，杂役是不允许下山的，他想强行离开必定是不可能的。
沙沙沙——
不等余舟再多想，那道诡异的声响离他越来越近，余舟心脏也随之跳动地越来越快。
现在的他只希望自己的一切猜测都是脑子犯病产生的无聊臆想，不然，他只怕活不过今晚了。
然而接下来，从洞口冒出的一坨臃肿肉球让他几近窒息。
这到底又是那该死的幻觉？还是一端真正的妖魔就在自己身旁啊！余舟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不管了！”余舟掏出随身携带的解剖尸体所用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他已经做好了如果情况不对，那便殊死一搏的准备，就等那肉球之后的妖魔继续向前。
接着那肉球之后的妖魔显露出了全貌，余舟一眼便认出这是那“刘管事”的样子。
那刘管事似乎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才一探出头来便朝自己看来，那脸上的笑容看得余舟头皮发麻。
余舟脸色惨白，硬着头皮道：“刘刘管事，您怎么来这了？”
“我
“呵呵，我倒想问问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那妖魔崎岖的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看着余舟的眼神像是猎人看向了猎物。
“我我”余舟支支吾吾地正想找个借口却被对方打断。
“行了，回去吧，看在你们吴管事的面子上我也不追究你为何鬼鬼祟祟地到这来，回去后安分些。”
余舟如蒙大赦，赶忙迈动僵硬的双腿准备绕过刘管事，但就在走到刘管事身旁时却被其腹部那坨臃肿的肉球上散发的恶臭味熏得干呕了一声，“呕——”
余舟才出声便感觉大事不妙，果然被其叫住。
“等等。”
余舟老实站住脚步。
“转过头来。”
余舟转过身去。
“咕噜——咕噜——咕噜——”像是故意的一般，刘管事腹部那腥臭的肉球蠕动着发出了诡异的声响。
尽管余舟已经极其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脸上细微表情的转变却被其看在眼底。
余舟正想解释，却不料刘管事已经张开了大嘴，那大嘴长得巨大，撕裂开来直至后颈，从口中伸出数条沾着绿色粘液的枝条如长鞭向余舟面门刺来。
速度之快，距离之近，余舟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枝条靠近自己。
“完了，这哪是幻觉？”闪过这一念头，余舟知道自己小命没了。
然而他却发现，那枝条就停留在距离自己面目前不足五公分处，不再前进。
余舟正诧异，却见“刘管事”的表情换上了与他一样的惊恐。
同时，余舟发现自己的视野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挡了，右眼的视野完全消失，余舟借着左眼仅剩的视野瞧见了一条细长光滑的碧色藤条般的东西从自己右眼伸出，直至那妖魔腹部的肉球。
接着，“刘管事”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如同干枯的落叶被人踩上一脚，瞬间碎成一堆尘埃。
目睹这一场面的余舟失魂落魄，比刘管事对他出手时还要惊恐。
接着那藤条迅速收回，余舟的右眼也恢复了视力，一切如常。
余舟这才像是一滩烂泥般瘫软下来，浑身无力坐倒在地。
“这些到底，都是，什么，玩意？”余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裆部。
还好，他还不至于吓到失禁。
那现在看来自己看到的那些妖魔都是真的？
如果说这些管事都是妖魔，那大头他们又是怎么回事？自己身体的异状又是什么情况？还有那藤条
余舟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太多的事情他搞不清楚。
接着又等了片刻，余舟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扶着身旁的石壁艰难稳住身形，踏着刘管事的残骸准备赶紧回到住处。
经此一役，他似乎明白了这灵槐宗背后关于妖魔的真相，他好想回家。
“余舟，你在这做什么呢？”
余舟才艰难地走到住处的院门前，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才平静下来不久的他肝胆欲裂。
“这声音，是吴管事。”余舟闻声立刻反应过来，强装镇定。
他不知道这次要是再露馅，自己右眼中的诡异藤蔓会不会再帮自己一把，但若是真要他对吴管事下手他却有些不忍。
余舟鼓起勇气，转头看去。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他最熟悉的“老吴”，虽然对方的面目仍旧恐怖，但余舟还是安心了不少。
他只见面前的吴管事将手背在身后，扭曲的脸上带着笑容，平和地看向自己。
深呼了一口气余舟道：“吴管事，那个，我就是晚上睡不着，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你小子倒是有雅兴。”
“不像我啊，上了年纪，垂垂老矣喽，整天只想好好躺着，啥也不干。”吴管事语气温和，并没有因为余舟的举动而生气，反而像是长辈一般与他闲聊起来。
“吴管事说的哪里话，您这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未来还大有可为，宗门还得靠您。”余舟随手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恭维道。
闻言吴管事只是回以呵呵一声，显然听多了余舟的彩虹屁，已经不怎么感冒了。
“那您老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这里来？”
吴管事闻言显然也是没什么准备。
“嗯躺太久了也不好，就想出来转转，看看有没有需要拾掇的地方，人嘛一老了就闲不住。”
只是余季闻言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道：“我看你平日就挺闲的，躺椅上一睡就是一整天。”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嘴上还是要说：“吴管事真是兢兢业业，宗门有您真是幸事。”
“好了，你也别恭维我了，赶快回去休息吧，不然明日的任务完成不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是，余舟明白了，只是”余舟欲言又止写在了脸上。
“有屁快放。”吴管事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道。
“好嘞，那我就放了，我想问问管事您，关于那枚补气丹的事。”
“补气丹？问吧。”
“咱那补气丹……是不是过期了？还是说打开盒子有注意事项不然为什么我昨日……”余舟小心地说着却被中途打断。
“过期？你当这是糖丸呢？！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可是咱内门长老精心炼制的上品仙丹。”
“你莫不是想着找个幌子再从我这里骗一颗？我告诉你，没门！”
余舟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吴管事便劈头盖脸朝余舟训斥上了，丝毫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余舟闻言心中一沉，看着自己身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此前，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将其与妖魔联系在一起。
他真的不愿相信一向对他照顾有加的吴管事会是……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而那枚丹药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表情有些萎靡，余舟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吴管事催促道：“好了，话也问完了，快滚吧，回去后给我老实点，别整天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余舟没办法只得留下一句：”余舟告退。“
然后便快步离开。
在目送着余舟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吴管事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现身之时已经来到了溶洞口，刘管事的遗骸处。
“成了”吴管事面目痛苦，发出干涩的细微声音，也不知是跟谁对话，还是自言自语，接着遥遥望向了灵槐山最高处，神情有些挣扎。
再次回到住所的余舟轻手轻脚地迈入房中，取出了那枚装有补气丹的盒子，而后又来到了房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打开。
再次见到这枚丑丹药，它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丹中蠕动，但无论他如何凑近也看不真切，只能看个模糊的影子。
“既然这样隔着看不见，那我就将你切开看看。”
话说完，余舟便掏出了怀中的匕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唰—！”手起刀落，切开外层的糖衣。
一道微微蠕动的黑影瞬间从丹内钻出。
“这是……虫卵？”
“不对又好像是种子，像是前世的冬虫夏草？看样子好像还没死透？”
眼前的这一幕把余舟恶心吓坏了，差点没忍住一脚将其踩碎，庆幸自己没有将其服下。
“这哪是什么补气丹，要是真的将其吞服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果然，这灵槐宗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背后不知名隐藏着什么东西。”
“唉——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余舟彻底面对现实，不再抱有一丝幻想。
他想不出一点从这里逃走的方法，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从来没有发现这一切，至少那样只会在死前的那一刻感到恐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时担惊受怕。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真相。
“不过既然发现了，那就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