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百鬼夜行
朱雀在空中望向这连绵的群山，唯有面前这座孤立在此，盘旋一周，再次落在悬崖峭壁之前，静静等候着。
刘长卿眸含星辰，若不是身怀南明离火，洞如白昼，还不知居然这般别有洞天，此山体内鬼斧神工，山城奇屋洞穴，巧夺天工，错落有致，若不知这洞中居是山鬼，怕是自己也动了心思。
原本喧哗杂乱的嗡鸣声瞬间悄无声息，刘长卿此刻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嘀嗒…嘀嗒…嘀嗒…
他禹禹独行似是吟游旅人往山城缓缓走去。
回应他的只有阴风阵阵拂过耳边，似夜猫似啼哭，刘长卿余光看到奇屋洞穴黑影攒动，或攀在石壁，或伏在屋顶，或蹲在街巷，或交头接耳，或呼朋引类，黑影大小不一，形似各个差别，然刘长卿视若无睹行至处开阔场地。
一朵火苗儿点亮了不大的范围，这山城的住户们八百年来仿佛第一次迎来别样色彩。
一声凄厉的嘶叫打破了死寂无声的黑暗，叠影重重，鬼流涌动，无数黑影散发着刺骨阴寒之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围簇着刘长卿，无数恶鬼发出阵阵嘶吼，彼众之间只有一步之遥，犹如下一刻便会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刘长卿长身而立，睥睨恶鬼众，吹出一口烟雾，轻蔑冷笑，随即眸子星辰幻灭怒吼道，“ 狗奴才们，尔等还不跪拜更待何时？ ”
周身刹那爆发出无穷白毫相光，山城须臾之间温差骤变。
众恶鬼胆裂魂颤，四散而飞，躲藏起来，唯恐烈焰灼烧，避之不及。
刘长卿伸手一挥，五万鬼众石雕现在眼前。
他抽着烟淡然道，“ 尔等容器尽在于此，谁愿与我出山就自觉归位。”话音落下，除了山中回音再无其他声响，若不是方才一幕，他甚至都怀疑这群恶鬼全都被自己烧死了。
刘长卿等了片刻见毫无回应，轻笑温声道，“ 尔等久封此处，不见天日，怕是已忘了世间模样了吧？”
此刻无数鬼影见白昼渐去又探身而出，却又不敢靠近前来，像是注视着刘长卿周围的石像，围绕盘旋在远处。
突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 该死的金靖！死了都要把某困在这里！某恨！”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影显化真身，与石像无二般模样，只见祂身高二丈有四，黄脸吊睛，一对浓黑飞眉似钢叉直入鬓角，口牙外出似利刃，庞大腰圆好似那鬼中恶来！
“ 不然呢？你想干嘛去？” 刘长卿敲了敲烟斗，笑眯眯着。 “ 你这恶鬼，倘若放你出去，就两个结果。”
这恶鬼盘腿而坐，双臂抱胸，仰着头低眼道，“ 是何结果？金靖曾答应某等，待重整山河以后，就放某等离去，结果却令神鸟困住某等在此八百载！阁下说与某听！否则某怨气难消！” 瞅这架势，像是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要与刘长卿讨要个说法！
“ 你这鸟厮，好不懂事！怎知我家哥哥良苦用心！” 刘长卿叉着腰站在这恶鬼面前抬头呵斥！
“ 此言怎讲？金靖背信弃义！诓骗某等！他是何居心？” 恶鬼皱眉不解道。
“ 金靖将军心怀苍生，神功盖世亦是被奸人所害！不得已而为之，才让尔等在此等候！” 刘长卿悲叹道！
“ 某知他死，以是寿命将近，唯恐战乱未平，让某等在此等待三年！若是天下泰安，便放某等离去，谁知一等便到如今！” 恶鬼眼中忽然戾气消散，双手伏地，低身前挪接着道，“ 金将军被何人所害？阁下既称将军为兄，可知是何人所为？某为将军报仇！”
刘长卿听罢心中已有良策，“ 被害之人，我已手刃，今特来带尔等离去。”
刘长卿话音刚落，周边无数黑影皆显化真身而近前来。
多数皆是面似般若，近前面站着的或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势如奔马，或似狻猊皮糙肉厚，眉似钢刀呈一字横在脸上，双眼血红，发如钢刷，身高皆与黄脸恶鬼无二。
刘长卿抽着烟环顾四周，点点头，“ 我今天来，就办三件事儿！自由，自由，揍是个自由！”
众鬼面面相觑，交头接耳，顿时耳边嗡嗡响，刘长卿也不着急，找了个石台阶坐了下来，心想着，怎么还少了四个，这四个去哪里了？ 看了半天没看到，只能先把这些都拿下吧。
“ 阁下真愿意放某等离去？” 这时，一个黑脸豹头的恶鬼走近前来，声似闷雷，沉声问道。
刘长卿起身拍了拍灰尘，抬头看向此恶鬼，“ 我今天专为此事而来，但我刚才与那鸟厮讲过了，你们就这样出去只有两个结果，其一是归位回到容器认我为主，受我约束，这样我可以保证你们一定的自由和活动空间，但不能伤天害理，残害生命，否则我会把你们再关回此处。”
众恶鬼点点头，想着，也还不错，不是不可以接受，众恶鬼连忙问道，“ 那另一个结果是什么？”
刘长卿接着点了袋烟，随意吐出，环视四周，惋惜道，“这其二是无人管束你们，但以我了解，你们本就是身前累造恶业杀孽太重，死后地魂怨念冲天所化恶鬼，长眠归墟求出不得，就算我不杀你们，神鸟也会把你们赶尽杀绝！毕竟你们需要一处这样的环境，那么势必会有无数正常环境被破坏！归墟你们是回不去了，暂时只能待在此界，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敢保证除神鸟之外还有没有同样的手段可以杀死你们，但这仅仅是北州，北州以外还有东西南三洲，想想，你们一但作乱，结果还是死路一条。”
众鬼议论纷纷。
“ 那你得给我一个保障！跟着你，保证我有多大的自由权限，这样追随你，我也愿意。” 一道冷艳的女声响起。
刘长卿循声转身而望，一处高台上，白袍女子亭亭而立，手持银色长弓，雪白的眸子与周围黑暗对比鲜明，一头雪银长发随着山城阴风飘荡着。
“ 那你说来我听听！你想要什么个保障？” 刘长卿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 我们一但归位石雕就会显现灵魂契约，我不管别人，我只与你签订平等契约，而不是主仆，这样你我都遵守彼此约定，我可以为你所用，但你也要尊重我的选择。” 白袍女子清冷冷的说道，病态的娇容此刻略显不安。
“ 可以！但平等内容由我决定，否则我掉头就走。” 刘长卿无所谓道。
众恶鬼一看刘长卿的态度，赶忙上前，“ 阁下这是为哪般？怎么聊两句就要走！某等想清楚了！跟阁下走！某等不要别的！只要能逃得此地，阁下能还某等自由之身，给予某等一处安身之地，某愿追随主公，若有吩咐，刀山火海，某亦可前往！如有违背誓言，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黄脸恶鬼单膝跪地抱拳道。
“ 某也一样！” 那豹头环眼黑脸恶鬼随即也单膝跪地抱拳道！
“ 某此身，任凭驱使，望小哥莫要辜负某等。” 相似狻猊的红眼恶鬼单膝跪地，身前顿时刮出股旋风显化出两柄板斧嵌入地面。
身后数万恶鬼众亦是单膝跪地，“ 某等参见主公。”
刘长卿望着黑压压的一片，此刻少年心中亦有英雄梦，他也曾看见百万雄兵。
走到这三座小山前，轻声道，“ 你们陪着靖王立下了不世之功却只能隐匿在幽冥深处，我深知各位心中有怨，鬼也是人来的，生前多少意难平，死后还要遭此不公，你们都是忠肝义胆的豪杰，我没有雄图霸业的心，只想守护好眼前人，我不需要你们为我刀山火海前赴后继，鬼死以后我不知道还剩什么，所以……我要你们都好好活着。”
刘长卿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座山城。
三座小山颤抖了几下便化作一阵阴风归位石像，此刻这三座石像似活了一般，双眸散发阵阵幽光，张嘴道，“ 阴猖兵马典魏，毅德，李木，归位待命！”
随后，数万鬼众也悉数归位，黑色战甲透着幽光若隐若现，各类兵器发出阵阵鸣声响。似马走兽发出阵阵嘶鸣！马鼻喷的震天！
白袍女子，轻纱曼拢，手持长弓，丰姿绰约，赤着玉足，脚下一步一结霜， 身高一丈有余，走到刘长卿身边 ，他抬头只能看到波澜壮阔，这等奇女子虽是身材高大，但等身比例却极为丰腴匀称，她弯身平视，看着方才还不可一世震慑万鬼众略显稚嫩的面庞，此刻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带着娇羞目含柔光道，“ 少年郎，你叫什么名字？”
“ 姓刘，名长卿。文刀刘，长相厮守的长，不负卿的卿。” 刘长卿直视片刻，掩饰尴尬，爽朗笑着回应道。
“ 哦，今后多多指教了，我叫温义，温情的温，义薄云天的义。” 她扶手过耳挽起发丝，如白天鹅般的脖颈，胸口波涛汹涌，一览无余，透着淡淡郁金香味，煞是好闻。
刘长卿嗅了嗅鼻子，心中一片热火，眼带笑意说道。“ 这名不好，好似要坦然赴死一般，以后还叫温意，但是叫心意的意，可好？”
她略显病态的娇容美得不可方物，雪白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艳，如血般的红唇微微上扬，“ 嗯，听你的，以后就叫温意，心意的意。”
其他三位呢？怎么没见到？
“ 呃……祂们啊？在抢食物，我带你去。” 温意媚眼如丝，温婉一笑柔声道。
刘长卿望着眼前的大美人，心绪莫名隐隐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