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可愿意学医
“去去去,小丫头,怜月忙着呢,自己去玩吧。”洗砚站起身烦躁的说道。
每次都是浣青跟着水劲南去怡香居,洗砚不常去,因此没见过兰儿。
他第一反应兰儿是来找怜月玩儿的。
小丫头们经常串门,他也是能理解,但是这等关键时刻,怎么还能胡来?
“我就是来帮忙的,快去拿酒啊,快啊。”兰儿推开洗砚拦着她的手,急冲冲的想进宣墨居的主屋。
“哎,你这丫头”
刘大夫抬头看着这个冒冒失失的丫头,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
“洗砚,听这丫头的,去拿酒,拿最烈的。”他吩咐道。
“刘大夫?”洗砚抬起头,有些疑惑。
兰儿趁机一低头,从洗砚胳肘窝钻进屋里去了。
洗砚一回头,也顾不上管她了,刘大夫此刻说话就是真理,他赶紧出了宣墨居,直奔老爷书房骄阳院去了。
他记得老爷那里有酒的,得去找守着骄阳院的小厮要一壶。
兰儿直奔到水劲南的病床前,怜月正坐在床头发呆呢,兰儿已经将手搭上了水劲南的额头。
“你干什么?”她抬手打开兰儿的手。
“哦呦,好烫。”兰儿也不理她,惊呼道。
她喃喃自语:“珍珠怎么说的,嗯,我想想,得先把衣物领口打开,嗯,然后用酒擦背部,腋窝,脖子,脚心我再想想啊”
“我说你在干什么?”怜月看见兰儿掀了水劲南的被子,居然还去扯水劲南的衣服,一把把兰儿扯开,摔倒在地,“不知羞耻!”
兰儿一不注意被摔了个大屁墩,摔得她七荤八素的,气的直喊:“你没看见他脸都烧红了啊?不掀了被子,热气排不出去,你要捂死他吗?还给他穿的那么多,我怎么给他物理降温?”
怜月怎么能听懂这些,只哭哭啼啼的不许兰儿再靠近一步。
兰儿摔得屁股疼,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撅着嘴看着怜月。
刘大夫已经进了屋子,看了兰儿一眼,对怜月说:“照她说的,赶紧给少爷掀开被子,把衣服松一松。快点!”
“刘大夫?”怜月感觉有点懵。
“快呀!”刘大夫感觉靠不住她,三步做两步奔到床前,掀了怜月才掖好的被角,又把水劲南的衣领给扯松了一点。
“酒,酒来了!”洗砚推开门进来。
“小丫头,你过来。”刘大夫已经把水劲南的外衣脱去了,一边伸手招呼兰儿上前。
“我?”兰儿指了指自己,看见刘大夫不耐烦的“嗯”了一声,赶紧爬起来。
“来,小丫头,你说说怎么操作?”刘大夫大概已经猜到兰儿要做什么,他还想确认一下。
“拿细棉布,倒了酒,在少爷背部,腋窝,脖子,脚心,还有还有”她红了脸,“还有腹股沟搓,就可以降温。”
“哦?”刘大夫明白过来,“我来搓,我是男人手劲儿大。小丫头,你帮我倒酒。”
“嗯嗯。”兰儿赶紧拿起细棉布,把烈酒倒在布上浸湿,递给刘大夫。
刘大夫接过浸满酒的细棉布,使出力气在水劲南背部搓,直至搓红,再换一个地方继续搓。
整个过程中,两个人都无视怜月的存在。
直到一瓶酒用完大半瓶,刘大夫才做完整个物理降温。
轻轻给水劲南搭了一个床单,他累的只想休息一会儿,兰儿赶紧拖了一个锦凳给他,扶他在床尾坐好。
“好丫头。”刘大夫坐下歇了口气,才道,“是谁教给你这个法子?”
“是珍珠啊。”兰儿摆弄着手中的细棉布,上面一股子酒味,很好闻,“珍珠有一次发烧,可吓死我了。后来她醒了后,就教我这个法子,她说这个法子叫物理降温。”
“物理降温?”刘大夫第一次听说这样新鲜的名词,“什么意思?”
“珍珠说,物理呢,就是利用物体本身的道理。这酒嘛,它散的快,就能带走皮肤上的热量。发热的时候如果用酒搓一些特定的部位,酒就把人的热量带走了,人就不烧了。”
她歪着脑袋解释,一派天真。
“哈哈哈。”刘大夫笑出声,“你这丫头,这一讲我全明白了。你和那个珍珠都是好孩子。”
怜月脸色苍白地杵在水劲南的床前,担心的看着他,完全无视她身后正在交谈的两个人。
少爷高热不退,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虽然刘大夫是府医,也不能由着这个丫头胡来啊!
她清风明月一样的少爷啊,就叫人这样子折腾?
刘大夫一直没有走,兰儿也不吭气,坐在他旁边低头等着。
这个物理降温她只听若昙说过,这还是第一次使用。刚才是凭着一腔热血,这会儿冷静下来,就有一点后怕,如果没有效果,她折腾的这一番,就惹笑话了。
直到下半夜,水劲南的呼吸平稳起来,逐渐睡熟。
怜月颤抖的摸上水劲南的额头。
“退烧了。”她说,“少爷真的退烧了!”
她哭了。
“啊?”正在打盹的兰儿一个激灵,“大少爷退烧了?真的?”
她从凳子上蹦起来想去床边也摸摸水劲南的额头,却因为坐的时间太长,腿一软差点摔倒。
刘大夫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乐呵呵的看着兰儿:“你这丫头中用啊。”
怜月眼泪汪汪的看着水劲南说不出话。
“好了,既然大少爷退烧了,说明这法子有效。”他坐过去认真给水劲南把了把脉,“嗯,不错,脉象很稳,我再开几服药喝几天,就没事了。”
他站起身,去圆桌旁开了方子,叫洗砚去拿药:“怜月丫头,你守了一个晚上了,也去歇着吧,叫浣青守着就行了。”
说着招了兰儿来扶他,一起出了宣墨居。
“小丫头,我看你有几分资质,可愿意跟着我学医?”刘大夫一边走,一边问兰儿。
“啊?”兰儿张大嘴巴,“我吗?我可以吗?”
“是你啊。”刘大夫似乎很喜欢天真的兰儿,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不愿意吗?我可不轻易收徒哦。”
兰儿怔了怔,似乎不敢相信:“刘大夫,为什么?我是个丫鬟啊。”
“你这丫头胆大心细,又有悟性。”他笑着说,“我年纪大了,膝下无儿无女,我这衣钵传不下去了啊。”
他看了看已经露出一线晨曦的夜空:“是丫鬟又怎么样呢,人的身份有各种各样,能力也有高有低,但是人心没有三六九等啊。孩子,不要妄自菲薄。”
“刘大夫,师父”兰儿的泪水流了下来。